巧珍假意扯了扯,委屈道,“我这手也糙了脸也粗了,你还不快松开。”
德儿细细揉捏道,“说哪里话,小手儿比那面团还软和呢,如何就见不得人。”边说边翻看来,还真发现了两个新生的糨子,“你现在做了太夫人身边的体面丫头,怎么还干多少粗活?”
巧珍瞧他发现了,更是委屈的要掉下泪来,“什么体面丫头,那太夫人整日搓磨我,过的还不如粗使丫头痛快,她就是看不惯我皮子比她白,生的比她好看!”
德儿忙拽了她到墙根,沉了脸压低声音道,“可不敢胡说。太夫人虽不掌权,可明面上确是辈分最大的。”
巧珍撅了嘴儿,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支支吾吾道,“我晚上在厢房等着你,有话儿说。”
德儿恢复嬉笑,快速捏了下她腰后的肉儿,“多晚哥都等你。”
等沐琬草草修改完一段落后,天色已经擦黑了,向喜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等着她写完用饭呢。
沐琬伸展着僵硬的身子,等着向喜去厨房端热菜来,随手端起桌上的碗喝了几口。嗯,这水甜滋滋的,有股花香味儿。
“那是老爷给您的玫瑰水,好喝吗姑娘?”
向喜提着沉甸甸的食盒过来,手脚麻利的布菜。
沐琬惊讶道,“玫瑰水,蒋老爷从哪里得来的?”
“这就不知了,”向喜促狭道,“可老爷对您的心却明白着呢!”
沐琬顿了手,前几天烛光中二人对视的场景记忆犹新。
蒋经屿英俊的眉眼,温和的模样儿,脉脉含情——
他他他,他真的?
沐琬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就喜欢上自己了?
也对,像他这种年岁的富家公子哥,不知道妻妾都娶了多少,如今他虽因两次守孝暂时耽搁了婚事,可不代表他没有需求。在过渡期找个纾解工具、破布娃娃,不是很正常的嘛。
沐琬一阵阵恶寒,她清楚自己的模样身段多出挑,以往在小冶村基本都闭门不出,出门必做好掩饰装扮,就是怕居心不良的歹人觊觎。
到了这高墙大院之中,因护卫安全,平日又见不到什么人,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此刻后悔已然无用。沐琬从来就不是只会自责的人,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得想办法化解才对。怎么让蒋老爷打消念头呢?
委婉拒绝。
坚决不行,他是这蒋府的家主,被客居女子先驳了面子,该多么恼羞成怒,而且有一句话不是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自己拒绝的话一出口,就必须搬离蒋家了,再无容身之处。
可外面的世界显然更危险,无论沐琬多要强,都必须承认,她现在还没有积攒起独立生存的资本。
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行,无法相配。
回想起两人仅有的几次相处,沐琬都想抽自己个耳光。估计现在在他心里,沐姑娘定是个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美女加才女,所以瞬间便沦陷了,给自己改善伙食,送这送那。
不行,要揭开假面,让他认清自己糙汉加粗俗的事实,决计是对高贵如他的玷污。
沐琬大脑飞速运转,比写书时还紧张几分。
“向喜,去厨房找点东西。”
向喜刚收拾好准备吃饭,闻言疑惑问道,“还需要什么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