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玦早已惊慌地失了神,突然被叫到名字,她下意识地跪下,道:“奴婢不知,但从前府上的嬷嬷没叮嘱过忌口的事,太子妃平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太医垂眸低思片刻,道,“那太子妃今晚可吃过些以前未吃过的东西?”
司卿池回道:“也无,皆是些普通糕点,往常她常吃的。”
“不是吃食,难道是贴身的衣物、香料?”太医推测道。
皇后像是想起什么,出声道:“本宫确实让宫人换过他们房里的熏香,但他们成婚当日也是用‘情动’这种香料,并未出事,难道是因为本宫加重了剂量?”
“情动?”太医细细回想了这香料的方子,道,“是了,有些人是对其中的野枳不服,会出现红肿、发热症状,若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最后皮肤溃烂,胸闷气短而亡。”
“野枳?”司卿池喃喃。
“对,野枳可令人气燥,但因效用单一,又有微量毒性,所以一般只用于催情的香料中,平时很少接触,所以没人知道太子妃对其不服也是情有可原。”
躺在床上的顾惜依听得真切,心里也如明镜,原来自己对野枳过敏,想来她就是因此而死。
幸好大婚那日情动的剂量小,她又不小心踢翻香薰炉,不然可能在那时她就已经再次暴毙了。
这时,皇后走到榻前,摸着她发烫的额头,心疼道:“可怜的依依,都怪本官心急,让你无端遭此罪。”
她舒尔一笑,宽慰道:“母后,您是无心之举,而且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如今太子妃已经离了有野枳的环境,已无生命之忧,只要等红肿自行消去就能痊愈。”太医禀道。
闻言,司卿池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问道:“不用服药吗?”
“不用,是药三分毒,如今太子妃身体正虚弱,强加药物容易适得其反。若是今晚红肿未消,再斟酌用药与否,才是最佳。不过消肿时身体会奇痒无比,臣可开些止痒的药膏,不过最好还是有人陪着太子妃,莫要让她抓破皮。”
司卿池转而望向顾惜依,眸子里满是心疼:“今晚吾陪你。”
“好啊,池儿你陪着依依,”皇后给司卿池腾了地方,“明日早朝你就不用去了,是吧,皇上?”
方才一言不发的皇上微微点头,已有淡淡皱纹的眼尾含着浅浅的笑。
“那本宫就和你父皇先回去了,你让依依再躺会儿,晚些回东宫。”皇后一扫来时愁容,唇角堆笑。
司卿池却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拱手揖礼道:“儿臣知道。”
帝后离开后,太医去配了药,让一名女医官为顾惜依全身擦拭、上药。
顾惜依全程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擦到腰间时,她不禁忐忑。
所幸女医官并没有任何异样,应该是不认识这个纹身,亦或许是其隐藏得好,可她已是无力回天。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顾惜依胸口不再发闷,身体的温度也降下来,便乘撵回东宫。期间司卿池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顾惜依旁,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乱抓。
怕主殿还有野枳残留,司卿池将顾惜依带到他平日休息的侧殿。
侧殿的色调以素色为主,冷清清的,独有窗口一枝迎春花有些许生气。
待顾惜依上床后,司卿池跟着钻进被子,道:“吾同你一起睡,防止你睡梦中抓痒。”
想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对方应该不会怎样,所以顾惜依也没出声拒绝。
原本围在身边的宫人全都退下,烛火一熄,四周安静非常,身上痒痒的感觉格外突出。
脖颈间应该有碎发,格外的痒。她忍了几秒,终是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但刚抬起手就被司卿池拦下。
“勿动。”冰冷的两字却被司卿池说出无限温柔。
她委屈地解释道:“有头发。”
“吾帮你拨掉。”司卿池一手擒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柔柔抚过她的颈间,将发丝拢到一边,“好了。”
可她还是觉得痒,扭动脖子试图缓解,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她侧过身,在黑暗中望着司卿池的眼,道:“要不你陪我聊聊天,转移注意力吧?”
“好,你想聊什么?”
“你小时候的事,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