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反应快,抓住舞伶,才不至于摔倒,只是让脚踝崴了去。
“我先休息会儿。”她扶着脚,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阿玦看出她的异样,上来问道:“娘娘可是伤着脚了?”
其他宫女得到暗示,赶忙出门去拿冰块和药膏。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顾惜依脱下鞋袜,并无红肿,应该过会就好。
她轻轻地揉着脚踝,缓解疼痛。
过了片刻,出去拿东西的宫女没回来,倒是司卿池行色匆匆地走进来了。
一进门,看见顾惜依在揉脚,他没有惊讶,显然他早就知道此事。
还未等顾惜依开口打招呼,他便问道:“伤得如何?”目光关切。
“无碍,只是别了去,坐一会儿就好了。”顾惜依松开揉按的手,活动活动脚踝,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少女的脚踝纤瘦,白净如玉,在文人墨客的“抹黑”下,竟成了“香艳”的代名词。
司卿池转瞬红了耳垂,悄然错开视线,“淡淡”道:“那吾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哦。”应答的声音很小,还有些闷闷不乐。
顾惜依作为一个现代人,哪里知道他内心的那些弯弯绕绕,只以为他已经安心,赶着要回去。
他这一晚便晚了两三个时辰。
彼时,顾惜依已经用过午膳,还小睡了一会儿,正在练形体。
司卿池逆光而来,在晌午猛烈阳光照耀下,他周身带上一层暖光。
待其走进,顾惜依才发现司卿池眼底浅浅的乌青。
联想到昨夜彻夜为熄的书房烛火,她顿时明白一切。
司卿池哪有什么假期,只是自己偷偷开夜车而已。
就这么想盯着自己?还是单纯的想陪着自己?
顾惜依无法确定,但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早上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装作无意道:“殿下这么忙,其实可以不用来看我的,我一个人也练得很认真,没有偷懒,不信殿下问栩娘?”
栩娘就是教她习舞的舞伶。
“吾不忙。”司卿池很自然地在昨日的位子上坐下,给自己倒茶。
顾惜依撇撇嘴,不好再说什么。
她好像已经习惯司卿池在一旁看着,不再像昨日那般拘谨,神智可以用衣袖“挑|逗”一番坐下看客。
练舞渐入佳境,第三日她已经可以合着音乐起舞。
还是那个时辰,司卿池翩然而至,眼底的乌青淡了许多。
他一进来,音乐声戛然而止。
“你来了。”顾惜依收回伸展的动作,语气里暗含雀跃,“我觉得自己已经练得差不多……”
话未说完,她留意到司卿池后面还跟着陈笙,脸上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待两人走进,她挽起得体的笑,道:“少傅。”
陈笙却是面无表情,揖礼道:“太子妃。”
她不知要回什么,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幸好有司卿池出来解围:“吾道太子妃身轻似燕,舞姿轻灵,少傅好奇,也想来欣赏一番。”
“呵呵。”她假笑几声,道,“殿下过誉了,我还要请少傅指教一番才是。”
说什么来欣赏舞姿,是来给司卿池和自己施压的吧?她暗想着,瞟了一眼陈笙,对上对方锐利的目光,她又怂得瞥开视线,和司卿池说道:“殿下快坐下吧。”
等司卿池和陈笙坐好,顾惜依示意乐伶重新奏乐,她在厅中翩然起舞。
虽然她做错许多动作,但整套动作还算流畅,能唬住一些外行人了,比如陈笙。
她收起袖子,快步走到陈笙面前,问:“少傅,有何指点?”
少女眉眼间满是自信张扬,陈笙虽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只是耀眼的,正如屋外的骄阳,绚烂夺目。
陈笙起身,实话实说道:“太子妃跳得甚好,下官无可指点。下官有事要离开片刻,请太子妃见谅。”
“少傅慢走。”
直到陈笙走出门口,顾惜依才卸下伪装,一屁股坐在地上,曲膝而坐,同司卿池聊天。
“少傅怎么来了?我都快吓死,舞步跳错了好多,还差点踩到裙角。”
司卿池给她倒了杯茶,夸赞道:“你已经跳得很不错了。还有几日,你再好好练练,一定在宴会上惊艳四座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顾惜依支着头,笑眼盈盈。
她最不会的就是自谦了。
“吾认为曲子还可再改改,几个转音可以再长一点。”司卿池热心地为她出谋划策。
“哪里?”
司卿池招了招手,道:“拿琴来。”
“你会弹琴?”顾惜依有些吃惊,她以为司卿池只会读书而已。
宫女见状立马收掉司卿池面前的茶壶茶杯,放上一架木琴。
司卿池指尖一滑,流畅悦耳的琴音在厅中回荡。
“你仔细听。”他道。
顾惜依坐直身子,认真地点点头:“好。”
葱白指尖在牛尾琴弦上穿梭,悠扬琴声缓缓流淌,在众人耳畔环绕,时而激荡,时而缓和,起起落落,带着众人的心境浮浮沉沉,引人入胜。
一曲已了,意犹未尽。
顾惜依回过神后,立即称赞道:“你弹得真好听,就……如听仙乐耳暂明①!”
司卿池闻言轻笑几声:“依依过赞了。”
这是司卿池第一次唤她“依依”,温柔缱绻,情丝绵绵。
她有些愣神,隐约感觉倒什么,还未等她细品,门口传来陈笙急切而担忧的声音。
“太子殿下可要守住本心,千万不要被用心不纯的人迷惑了心智!”
顾惜依疑惑地看向陈笙,用心不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