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下旬,天气越发地冷,百姓都渐渐开始喜欢猫冬,不太愿意出门。
在家里猫冬的时候,就想要吃点热乎的东西,眼瞧着到了冬至的时候,黎烟就在城里弄出了一场饺子宴,想着把人都聚一聚,暖和一下。
安州的人们,在过冬至的时候,信奉着冬至是阴阳二气转化的日子,所以把这一日当成是上天赐予的福气。①
也因为这样,他们总会在这一天好好地休息一下,吃点饺子暖和身体。
前几年因为各种原因,总是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再加上没有多余的粮食,自然没有办法安心地做饺子吃。
今年算是最富余的一年,虽然经历的风浪并没有比往年小多少,但近来的变化太大,还是给安州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因此今年他们终于能够好好地休息,过个还算不错的冬至宴。
杨靖鹤把安州的街上稍微整理了出来,用作冬至这一天的饺子流水宴。
知州府还有黎烟友情赞助了不少粮食,用来当作那一日的材料,城里的一些世家,也在杨靖鹤的算计之下,不得不拿出部分的粮食一起归入冬至宴的材料。
这样下来,冬至宴所需要的粮食都已经筹集得差不多了,足够当天的百姓用。
除此之外,各家各户还需要准备了一些小份的拿手好菜,一起放到宴会上,等着流水宴的时候全城百姓一起享用。
计划这样定了下来,人们也慢慢地期待着过几日的冬至宴,摩拳擦掌地等着和邻里交换感情。
但被杨靖鹤算计过的世家,忍不住汇合起来,商量着自己被算计的这回事。
“真是丢人!”一座院子的正院里,正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或坐或站地咒骂着什么。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的男性,他身上穿着华贵的衣服,腰间还别着一条玉佩,在阳光下透出碧绿的光芒。
这样锦衣玉袍看上去把人衬托着格外英挺,但他脸上带着的表情却硬生生让他变得狡诈了起来。
“不必着急陆兄。”隐隐上座的位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身上由内而外地透露着一股子的书生气。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茶杯,闲情逸致地用茶盖稍微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虽然他的年纪看上去很轻,但在场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只低下头细细地听着。
路尉渊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本来就和段烨熠不对付,如今却被他当场损了面子,自然称不上有多高兴。
但与自己相比,段家的家世要好上太多了,而且安州段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家,在扬州的段家本家才是最难应对的。
段烨熠还是段家这一代最得力的子弟,可是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虽然他只不过是家中的二子,未来段家的基业未必一定在他的手里,但是段家的老大显得太过平庸,和他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逊色。
他虽然是陆家的当家人,但是要真要说起来,陆家不过是安州本地的家族,掌握的权势也不过只是在安州内部罢了,甚至在安州内连最强都算不上。
而段家却是在大部分的州府都有着分家,本家又是在最富裕的扬州,简直可以说,段家的基业遍布整个大雍朝……
这么比起来,自家和段家根本不够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段烨熠这样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天之骄子居然会来到安州。
安州说不上有多富裕,甚至因为地理位置不好,连临近的卞州都比不上。
到底是什么,促使着他来到这里,害得自己要受这个气呢?
但就算路尉渊的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面上也还是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那么段兄如何看?”眼瞧着两人之间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场的人出言打了圆场。
这人的年纪也不年轻,已有四五十岁,但是他还是客气地称呼段烨熠为段兄,一点冒犯的意思都不敢有。
而段烨熠则是一点都没把路尉渊当回事,把茶杯随手放在桌子上后,就一手轻轻地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到。
“杨靖鹤这个人倒是愈发嚣张了起来。”说到这,他还讥笑地轻啧一声,十分不满,“在我的地盘里,他总是要搞出点动静,真没意思。”
“最近他们还在搞什么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迅速有阿谀奉承的人大声地回答到。
“好像是过几日的冬至里,要办一个什么幺蛾子的冬至宴,就在大街上。”他边说还边冲着段烨熠露出笑容,献媚地很。
而段烨熠则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冬至宴?”
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笑意。
“吃的东西……”可是最好下手的。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出他的意思。
“也罢,马上就是冬至宴了,如果想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最好是需要趁早下手了。”
在场除了路尉渊之外的人都低下头,几乎虔诚地听从着他的安排。
而路尉渊硬是撑了好久不想低头,却还是被正院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最终还是选择低下头,默默地听从着段烨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