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踏进门槛,就跑上前去,卷起的风把旁边长老的碎发都吹散,露出了或多或少的秃头。
形象全无的长老们纷纷丢给张越一个白眼,认真整理起自己的造型。
“有何事?为何如此着急?”张启严看见张越这副模样就不满,用眼神警告他注意形象后,便问了出来。
张越虽然站得板正,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议事厅里坐满了长老,阵势和前不久的那次长老回忆差不多。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张越困惑地问道。
张启严被这么一问,失落地叹了口气,和他细细说起了最近卞州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张越震惊地重复着,久久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唉——”张启严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这次去安州调查情况怎么样?”
张越欲言又止,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的调查情况:“这次的书的确是安州出来的……”
接着张越就把那次的谈话内容详细地和在场的长老说了一遍。
“黑云寨?”张启严微蹙眉头。
有个性子火爆的长老直接生气地站了起来:“这个黎岩还真是心野欲望大,他怎么就想得到要我们张家臣服于他!”
“痴心妄想!”这个长老说完,气鼓鼓地坐下,过了许久还不能平息愤怒。
旁边性格温顺的几个长老纷纷安抚他,让他不要着急。
“这个黎岩……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年迈的长老,捋着胡子,不紧不慢地问道。
张越听到这个问题,侧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讲起了自己印象中的黎岩是什么样的。
其他的长老听着他嘴里的描述,很快在脑子里绘制出了一副画像,也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面的倾耳细听。
等到张越讲完,厅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长老面面相觑,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时张启严皱着眉头,犹豫地问道:“这黎岩果真如同你说的这般神吗?”
张越拼命点头,努力劝说着自己的父亲以及在座的各位长老。
接着还激动地讲起了在安州发生的一些奇事。
听到黎岩原来做出了这么多动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表示质疑。
“怎么可能!就那么一个小娃娃?”性子急躁的二长老不敢置信地怀疑到,“怎么会有人这么神奇,居然可以一边搞出什么印刷术,一边还搞出瘟疫的药。”
“就算他是再厉害的人,也没有这般的能力。”
张越连忙解释着:“二长老,你别着急呀,这些都是小事情……要知道他还找到了新的粮食,易种还好充饥呢,安州前阵子洪灾百姓没有饿死,可都是因为他。”
这时张越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道:“对了!”
“那土豆我在安州有吃过,不仅好吃,味道还不错,只需要水煮土豆吃下去那么一颗,肚子马上就能被填饱咧。”
张越越说越兴奋:“父亲……若是我们真的和他合作,到时候土豆的种子我们不是也可以拿去种吗?这样我们粮食短缺的麻烦也就没有啦!”
听张越这么一说,所有长老都有一些意动。
若是能够有新的粮食,可以解决这次卞州的危机,那么相当于为他们减轻了一方面的压力。
况且……这个黎岩听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他搞出来的名堂还真不小咧。
见到所有长老都流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张越乘胜追击:“我看那黎岩所求不小……恐怕,是冲着那个去的。”
说话间他还用手指了指天空,似乎指代着什么:“我们张家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倘若能够借此机会大展身手,岂不是能够了结各位长老多年以来的心愿?”
众长老一愣,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是这样。
要说离开京城有多久,他们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但是要说起那时候离开京城时所背负的那种耻辱,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如今有机会,或者说有那样的契机,可以帮助他们实现多年以来的心愿……
张启严此时也有一些沉重,他不由地回想到从上一任的族长手中接过族长之位时的场景。
上一任的族长,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说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姓氏相同罢了。
前任族长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多岁,本是意气风发,少年英气的时候,却出事使得张家被迫离开京城而自愧不已。
直至生命的尽头,他把族长之位交给张启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念到:愧对张家,愧对族人……
把走远的记忆慢慢拉回来,张启严的心情略微有些惆怅。
若是真的有机会回到京城,以新王的名义拥立新王朝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呢……
二长老眼瞧着大家都愣住了,连忙站出来打断各位的思绪:“那小娃娃怎么可能那么厉害,那唐姓江山再混乱,也是他一个小娃娃可以破的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打醒了其他人,他们从思绪中醒了过来,格外惆怅地想着。
是呀……真的有可能打倒唐姓的江山吗?亦或是他们只不过是在白日做梦罢了……
张越眼瞧着众位长老似乎对自己所想不太赞成,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各位长老这般不赞成,我也不难为你们,大不了我自己去!”
“我现在还记得黎岩说的话咧!我一定要做到那位张载大儒的心愿!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只是张越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了他:“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