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这话可不假,上回要不是宜妃娘娘不知有什么要紧事,急匆匆的来找德妃娘娘,四福晋不知道还得在永和宫待到几时呢。
德妃见宜妃来找她,知道今日这家常是聊不下去了,就嘱咐了十四福晋几句。
偏德妃娘娘说起来就没个完,四福晋能坐得住,宜妃娘娘却是个急性子。
她见德妃说的兴起,也不好去打扰她,就和四福晋这个小辈说起了话。
左不过是京城里新出了何种衣料,又流行起了哪种妆容。
四福晋在人前一贯是个话少的,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应和几声,这天儿竟也聊下来了。
足见这位宜妃娘娘真真是一副玲珑心肝儿,无怪乎她在这后宫之中能荣宠不衰,地位稳固。
待德妃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儿媳竟和老对头宜妃聊到一块儿去了,心知也不好再将她留在永和宫了,四福晋这才得以脱身。
仔细一想,她还真该感谢那位宜妃娘娘。
试想,若是原本的四福晋没撑住,在永和宫里就晕了过去,那她醒来要面对的第一个人可就是那位人老成精的德妃娘娘了。
提起弘晖,四爷这个阿玛自然是痛彻心扉的,也就无暇他顾了。
德妃娘娘对这位孙儿有多深的感情,还真不好说。
她若是醒来后见到第一个是这位娘娘,恐怕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些马脚,那才真是后患无穷了。
九阿哥见她那八嫂这会子气得柳眉倒竖,心知此刻她是最惹不得的,偏他也是个不肯轻易低头的,一时间竟的僵住了。
没想到她那位一向不怎么爱理人的四嫂竟会与他说话,听话听音儿,他立时就知道她这位四嫂这是在给他递台阶下。
他惯是个会就坡下驴的,秀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两人倒真聊起来了。
“母妃前儿还跟我提起四嫂,说四嫂给良妃娘娘的那个馅饼方子,她宝贝似的藏着,别人看一看都不行呢。”
“可谁叫那东西是真好吃呢,母妃最近隔三差五就去良妃娘娘那儿和她一道用朝食,因着这事儿良妃娘娘近日胃口都好多了。”
“就是……”
九阿哥说到此处扇子也不摇了,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就是母妃爱吃辣,想着下回四嫂进宫时能不能把这方子改改,也给我府上送一份如何?”
“这有何难,我今儿回了府就想想这方子要如何改,但丑话得说在前头,辣味儿的馅饼我可真没做过,做出来若是不好吃,可不怨我。”
“四嫂肯割爱已是难得,弟弟怎敢有怨,弟弟在此先谢过四嫂了。”
“母妃今日胃口是好些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八福晋见她这四嫂竟和九弟都能相谈甚欢,大感意外,难不成四嫂以前在宫里头不怎么说话是四哥的意思?
毕竟在那个地方从来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不说自然就不会错了。
这是在外头,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自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
要她说她这四嫂早该如此了,堂堂大清朝皇子的嫡福晋,做什么畏首畏尾的,没得让人笑话。
“如此便好,也不算枉费了八弟与弟妹的一片心了。”
“弟妹既是要谢我,那就卖我个面子可好,这马车停在这儿,久了不免奇怪,不若我们做嫂嫂的大度些,让一让九弟的马车?”
秀玉见八福晋主动搭话,心知她这是差个台阶儿,便问道。
“四嫂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就把我们的马车挪一挪吧。”
八福晋当然知道两架马车堵在此处不好看,她就是气自家爷不爱惜身子,总去喝酒。
她逮不着自家爷的现行,正为此发愁呢,没成想她这九弟撞她枪口上了。
他们兄弟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的,看九阿哥这样儿,就知道他今儿没少喝,他都这般模样了,自家爷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偏今儿自家爷是和十弟在一块儿,他二人这会子究竟是谁搀着谁还真不好说。
“我且问你,我们家爷今儿真没喝酒?”八福晋问道。
“真没喝,弟弟我今儿确实是喝酒了,那是因为在酒楼里遇见熟人了,一高兴,便饮了几杯,八哥和十弟那儿我是真没让上酒。”
“嫂子要实在不放心,弟弟这就遣了人寻他去。”
九阿哥见他这八嫂是真担心,也收了玩笑的心思,认真起来了。
八福晋搭眼一看就知道他这九弟已是醉了。
不为别的,熟悉九阿哥的人都知道,他大冬天拿把折扇就是为了瞧着风雅,就没见他真扇过那么几回。
今日却不同,他不但扇了,还一下接一下的扇,这不是醉了又是什么。
“姑且信你一回,快些回去吧,九弟妹应是还等着你用朝食呢。”
八福晋让跟车的嬷嬷把车帘放了下来,总算是不难为九阿哥了。
九阿哥的车夫见路通了,忙挥了一鞭,这停了许久的马车总算是又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