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后,林诺和文菘蓝分别叫了自己的组员。
发分成!
“此次去南方,早些时候东家和我已经确定过,此处商务组的分成有二十两。”
林诺看着一屋的小姑娘,跟着去南方和随陈虎去余槐城的小姑娘与留在谷中的其他商务组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出门的人,她们因为要出门和人打交道,所以每人都置办了新衣裳,收拾得衣裳干净利落。此时正背脊挺直的坐着,脸上是从容和自信。
而留在谷中的其他商务组小姑娘,大多都在帮忙做烧砖的泥胚,一身泥污,神色胆怯落寞。
林诺这时才真正明白,东家当初坚持让这群姑娘进商务组的原因。她说的是对的,女孩们还是要多出去走走,走的路多了看的风景广了,才能长胆识长见闻,人自然也就会大方明媚了起来。
“黄金。”
“???!!!”
小姑娘们被这个消息震昏了头脑,二十两黄金?那是多少银子多少铜板?她们算不出来,但是知道是好多好多好多的钱。不仅留在谷中的震惊,便是一起出门的也只是知道赚了很多银子,却是不知道总数的,如今听林诺说起,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钱是用东家提供的货物赚的钱,我们外出行商,一应的谷中活计多有懈怠,所以我决定往后商务组分成都拿出一半来交给公中,大家可有异议?”
商务组的自然是林诺说什么他们认什么的,“没有!”
但陈虎却隐约觉得,没这么简单。
林娘子此举,更像是表忠心。
一开始她应该也没料到南下一个月便能赚得这么多银两,一百两金子分二成也有二十两金子了。
南下一趟商务组便可以赚这么多银子,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出现问题,索□□了一半出去。
“剩下这十两金子,再分五两金子为商务组共同的花用,剩下的五两金子便按照大家的功劳分下去,如何?”
其他商务组的人继续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没问题!”
五两金子换成银子也有五百两了,商务组总共四十三人,她给自己是商务组的组长一应事宜都由她拿捏顶多,理应多拿些。给自己分了五十两,陈虎负责余槐城的事物劳苦功高,分得四十两,宋小桃此行南下是所有人中表现最好的,分得了三十两,剩下的出门的九人按照各自的表现分得十五两到三十两不等。
待出门的人都分完后,五百两银子还剩下一百三十两。
林诺看了眼巴巴的其他人道,“此次你们虽在谷中未一起南下,但也每日早起晚归,劳累勤奋,我们既是一个小组,剩下你们便平分了。”
商务组没出门的有三十一个人,一百三十两,一人也能分得四两多银子!这可是意外之财!
“先别急着乐,这奖钱虽与你们发了,但却不能全数拿回去,得留六成在我手中,分成往后一月一钱银子发给你们,留在我手中的钱什么时候发完什么时候了,若有要全部拿回的,叫你们爹娘亲自来和我说。”这是怕这些姑娘们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被家里收刮了去。
林诺想想还是提醒道,“有孝心是件好事,但需知这钱每文都是你们自己苦出来的,可莫要做家中爹娘哭诉几句便把银子都尽数交了出去这等蠢事!”
商务组这边发完了奖钱,个个喜上眉头。
而医疗组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医疗组自安定下来后便是最低调的一个组。
文菘蓝对组中人颇为严格,每日看书识药,刻刻不得闲。
医疗组如今都还是小药童的阶段,除了官桂,无一人可以独立的看脉审病。
文菘蓝知道这些小子们的心思,个个一门心思想着分钱呢!但行医赚钱,可学医就费钱了,各种药材笔墨,那样不花钱,便是连东家这次都没要那七层的分红,只道让他拿去买药,底下的小药童们这次更不可能分到银钱了。
“咱们医疗组这些日子虽赚了些银钱,但医馆要买各种药材,所需银子甚多,这次便不给你们发了,等下次再补啊。”
……
始安县在葫芦谷西北方向,恰好和余槐城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去始始安县的路更要崎岖些,需要走很长的山路才能到达。山间不甚平整官道几乎被春天疯长的野草覆盖,每隔一段路便能看见饿死的灾民尸体。时日太长,大多已经腐烂,有的尸体上面还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散发出一股恶臭。
今日一同去始安县有五人,她自己、林诺、陈虎还有陈耳东和宋二叔,宋二叔和陈耳东散打功夫都练得不错,寻常人不是他们对手。
顾月照立住,她的前方是一具孩子的尸体,孩子应该才亡命不久,尸体腐烂并不严重,只是这样更能让人看清了小小身体上被某种动物撕咬啃食过的痕迹。
“生前不能安乐,死后好歹让他们入土为安。去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吧”
她从空间拿出锄头等工具递给其他几人,这些东西空间一直备着几份,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春天是热闹的季节,林中布谷鸟藏在叶间,“布谷布谷。”提醒着人们别忘了春日的耕种,在一片生机中,顾月照几人重新上路,他们生后是一个大大的坟包,埋葬这这些向着希望而来,却在触到希望前倒下的苦命人。
坟包前立了一块墓碑,顾月照等人与他们素不相识,不知来处更不知姓名,便是想为其立个碑,也无处下手。
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块无字碑,只愿往后能遇见墓中所识之人,能为其提个名,也算是来着世间走一遭的证明。
如此,一路行,一路将倒在路边的尸体埋葬倒也花不少时候,原本两日的路程,生生走了三日。
始安城较余槐城相比看着还要落后些,这一点从主街便可一窥全貌,始安城的主街和余槐城想必更要狭窄破烂些,道路两侧的房子也更加低矮陈旧。
城中超过半数的人家在办丧事,风扬起黄纸纷纷扬扬吹了一城,路过之地皆是哭喊声。
顾月照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加快了些,在这种环境里待久了总是忍不住的感同身受,沾染上不好的情绪。一路上都没人说话,一直沉默着来到县衙。
始安城虽一切都破破烂烂,但县衙倒是建得威武霸气得很。
县衙门口立了几个衙役,顾月照看他们站得歪歪扭扭,走近些才发现原来是在站着打瞌睡呢。
一个衙役听见声音,忍着困顿睁开眼,不甚有精神的喊,“站住,知道此处是何地吗,就敢往里面闯。”
林诺未语先笑,这是她近些日子出门拉业务养成的习惯,“自是知道的,我家东家想在始安县买块地,却是不知找谁,衙役大哥可否指点一二?”
边说边将手中的一角银子塞进那衙役的袖子。
“这种时候买地?”
那衙役看几人像是看傻子,这几人怕是还不知道东边打起来了,此时买地,到时候仗一打过来,不就白买了?
不过他也懒得提醒,只道,“买地得找袁大人,我带你们去找他。”
几人随着衙役进县衙,白墙黛瓦,两扇红漆大门,梁上用颜料绘了精致的图案,门前立了石狮子,随处可见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