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能快速的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是砍下他的头颅还是刺穿他的心脏?顾月照来不及思考,但她知道,人体是很脆弱的,有些地方,你只要这么稍稍一碰,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没了。
刀尖刺穿男人脖子上的大动脉时,她耳边充刺着各种声音,四娘的,福妮的,林诺的,还有队伍其他人的。他们的声音悲壮又凄凉,仿佛死的人是她,男人没想到她有空间,以为挑落了她手中的长刀,她便没有伤害他的可能。
他大意了,所以,她趁他才提起刀之时,进了空间,趁他没反应过来,出手迅速,一刀砍在人最脆弱的脖颈上。
鲜血喷射出来,带着股子令人作恶的腥味,耳边是大胡子男人语不成声的抽气声。顾月照看着从自己手上滴落的鲜血,它们从手背聚集,沿着手上的经络,顺着手指,滑向地面。手很白,血很红,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着顾月照的眼睛。
脸上还带着温度的血液,无力倒下的大汉,无不在告诉顾月照一个事实。
她杀、人了……
“阿月!”
“呜呜,姨姨!”
“东家!”
顾月照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充斥着四面八方的哭喊声,但这么大的声音,依旧盖不过胸,腔中咚咚跳动的心脏。
“兄弟们!杀啊,他们伤了东家!”队伍中人看顾月照倒下,彻底被逼疯,他们有何错?不过想活下去而已!
“不死不休!”
其实打到这会,不论是主动挑事者还是浑水摸鱼的都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没想到这伙人这么难搞,比他们多一半的人竟还是被压着打。
可是如今想退却也没法退,村民不给他们退的机会,他们抗起。
既然敢做出这等恶事,便要做好承担恶果的准备!
乌四娘一直关注着顾月照和福妮的情况,那男人提着刀过来时,她原是打算去支援的,但是突然跳出两个男人,生生把他缠得半步都进不得,最后还是赶来的宋二叔助她解了困,可是一抬头便看见那男人提刀砍向顾月照这吓人的一幕。
她快步跑过去,将顾月照从已经没气的大汉身边搬离。确认了顾月照只是晕了过去,乌四娘心头刚送了口气,便看见血人似的林诺跑过来。
乌四娘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他们不过是想活着,怎么会这么难啊!
“阿诺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肩上和腿上各被砍了一刀,但为了不让乌四娘担心,林诺假装没事人般的摆摆手,“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东家没事吧?”刚刚也把她吓够呛,一摆脱了纠缠的人,就立马过来看情况。
“没事,晕过去了。”
“先把东家挪到马车底下,等解决了这帮贼人,再请文先生过来看看。”
凡事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来犯人被队伍中人不怕死的打法震住,生了打退堂鼓的心,退意一起,人心不聚,自然不是大家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战后,满目的苍凉,遍地都是人,有灾民的,也有村民们的,来犯者人数太多,最终两边都没讨到好。
来犯的人死伤一片,队伍这边的人也没好到哪去,个个身上带伤。
顾月照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杀了人的事实晕了过去,但是很快她就苏醒过来。她醒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队伍中伤情轻者正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扶到远离死人堆的地方坐下,等文先生带人过来检查。
她刚一起身,负责守着她的福妮就发现了。
“姨姨,你醒了,哇!”小姑娘眼睛里原就包了一包泪,看顾月照醒来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出来。。
顾月照一看自己的手,全是黏腻的鲜血,没办法给小姑娘擦眼泪,只得嘴上安慰道,“福妮乖,别哭。”
她从牛车上下来,撩起一块干净的衣摆抹了把脸上的血,朝忙碌的人们走去。
“东家!”
顾月照一过去,大家就都站了起来。她环视一圈,发现队伍中不少跟血人似的,问,“伤亡如何?”
宋大志跛着腿跑过来,一路的颠簸,老头本就沧桑,经此一遭更是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他被自家儿子孙子护着,身上倒是没有外伤,就是打人时太狠,不小心扭了脚。
“咱们队伍重伤五十多余人,个个身上都有些轻伤,不过还好,都活着!”
顾月照舒了口气,都活着就好了,伤了的还可以医治,人要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她冷声道,“先把还活着的人绑起来。”
“是!”
他们此次是险胜,若再有来犯者,怕是招架不住。“此处不安全,大家都有伤在身,明日有新的灾民到来,到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先找地方避避。”
有人问,“那东家这群人怎么办?”
顾月照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贼人,眼神一冷,下了决定,“挖个坑,埋了!”
牛车上的东西掉了一地,还好不论是面包,水还是盐都是有一层塑料的,外包装虽染了脏污,里面确是干净能吃的。
牛死了一头,应是乱中被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