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透了,裹了破布的火把照亮了脚下的路。
一行人穿过田地,在火光下隐隐约约看见了房子的影子。
村子在隐在黑暗中,没有一点儿光亮。四周静谧的有些诡异,空气萦绕着股怪味,顾月照心头总萦绕着股不祥,
“来几个人随我去探探究竟。”
顾月照一马当先,领着护卫队的人朝村中走去。走了不过几步,就看见了路边立着的村碑,碑上刻着南石村,石碑一半是年深久远的沧桑颜色,一半却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淋漓,颜色红得发黑,石碑上的血迹应有些日子了。
“大家小心。”顾月照握紧了手中的斧头,她心中怕得要死,但是谁都能退,她却是不能的。
再往前走几步,到了村口,便走不下去了,实在眼前的景象太过触目惊心。
只见村口搭了个简易的木台子,台上有木案,案中有香炉,炉中仅余三炷已燃尽的香。案上桃木剑上扎着黄色的符纸,香炉旁大大的盘子上摆放着贡品。
那贡品,竟是一颗少女的人头……
即使离得远,顾月照也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少女脸上灰青的皮肤,她生前应是被特意打扮过,胭脂红的嘴唇,漆黑的眼睫紧闭,繁琐的发髻压在头颅上,却没有半分首饰,唯一的饰品不过的两根褐色麻布发带和一根木簪子。乌黑的发丝在夜风中扬起,盖住了整张脸,风后又垂落在案上。
顾月照不敢再看,她有总那少女会张开她那双黑白的眼睛质问,为何要被如此这般待遇。
木台下更仿若炼狱,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满了整个村口,大人的,孩子的。
这些人俱被麻绳缚住了手脚,他们有的被割了头颅,有的砍断了手脚,掏出了肠胃,鲜血染红了村口的土地。顾月照甚至还看见堆满稻草的墙角还躺着着个孕妇,她衣衫大开,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肚子隆起,眼睛鼓起,绝望的望向了茫茫夜色。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顾月照曾看过电视科普,牌坊乃是村中出了大作为、有德行之人之事被朝廷赏赐而立,是彰德性、沐皇恩、百世流芳之举,而如今这承载着一村荣誉的牌匾,却染满了村人的鲜血,那鲜血浸透了南石村的牌坊,仿佛连同牌坊中的荣誉都染上了罪恶。
“呕!”
“呕!呕!”
随顾月照过来的都是普通的村民,哪见过这种场景,如今猛然看见,除了恐惧便只剩下恶心了,肚中那点东西立马被吐完,几人还停不下来,紧闭着眼睛捂住肚子干呕。
顾月照吐不出来,这个场景她应该怕的,从小在幸福安宁中长大的孩子比起身边这群古人接受能力更差,她见过最血。腥的事便是小时候回农村爷爷奶奶家,看见杀鸡的情形了,扯着鸡冠,拔掉脖颈的毛,一刀下去,血喷涌而出……
荒唐的是,这个世界,杀人和杀鸡一般容易,也许不知那天,她就变成了那鸡,被人拎着脖子一刀就结束了性命。
……
顾月照他们歇在了离村子三里远的一处隐蔽矮坡后,天刚蒙蒙亮,顾月照就叫上了护卫队众人的一起随她去了南石村。
顾月照让人在南石村的牌坊下挖了一个大大的坑,用布包着手,将死不瞑目的村民们搬进大坑,好歹让他们入土为安。
顾月照亲自来到案台上,她隔着布都能感受到手下少女冰凉的皮肤,顾月照忍着害怕,告诉自己,这里是古代,是大齐,是一个天灾横起的封建社会,她要活着,要带这群村民活着,她就得万事小心谨慎,此事于她是一个警示,她要变强,强到能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人和事情。
从南石村回来,顾月照第一件事便是让去过南石村的人洗手消毒。矿泉水跟不要钱似的倒入大锅煮沸,手脚洗干净,便是连身上穿的外套也要在大锅中煮沸洗过,如今最不缺的便是干柴,多生几堆柴火,人坐在中间倒也不怕受冷感染风寒,湿衣裳也可以搭在火边,大半个时辰便可干透上身了。
出了南石村,不过半天,他们便看到了另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和南石村一般,祭台、少女头颅、满村的陪葬,和南石村如出一撤的残忍手法。
到底是谁,为求雨祭祀,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竟连屠两个村子。
是的,那群歹徒杀这么多人,不过为了求雨。这个时点,又是这么明晃晃的祭祀场景,是个人都猜得到是在求雨祭祀,而文菘蓝更是证实了祭台上的符纸都是求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