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咏宁推了推他的手臂,“如何不急,难不成你还想让陛下等我们?”
“陛下知道我盼着这一日许久了,会纵着我的,你昨夜不是累了?再多睡会。”
唐咏宁咋舌,被男人困在怀中又实在动不了。
她喟叹了一声,算了,随他去吧。
她闭目,又睡了个回笼觉。
待日上三竿,两人方才从塌上起来。
唐咏宁手忙脚乱地坐在镜前梳妆,拿起脂粉时,瞪了身旁衣冠楚楚的男人。
“都怪你。”
男人转头,望见她衣襟下欢.爱的痕迹,心虚的掩唇一嗽。
简单用过午膳,两人便入了宫。
陆征在东暖阁接见了两人,见李乾扶着唐咏宁的腰身行礼,一对佳偶,着实让人羡慕。
他从前还不解李乾怎的就看上了唐家女,如今看着他这般体贴温柔的模样,便知他有多珍爱此人。
陆征面色不佳,简单说了两句,照例赏赐了些珍宝,便让两人退下。
随公公送两人出了东暖阁,李乾不免问道:“陛下脸色为何这般差?”
随公公叹了一气,“陛下又看了一夜的奏折,算上昨日,已经熬了四个日夜了。”
李乾皱眉,“就没人劝劝?”
随公公道:“哪能,可陛下哪里听得进去。”
自打覃無被赐死后,陆征便没有去过一次后宫,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可听说前日考陆璟学问时,小儿郎无意间提了句覃娘娘,陆征当即便砸了盏。
李乾明白,没再多说什么,扶着唐咏宁走向不远处的轿辇。
琉璃碧瓦下,唐咏宁垂眸望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羞道:“倒也不必一直扶着。”
“你腿能站定?”
他昨日荒唐,也知道自家小娘子受了累。
唐咏宁气短,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瞪了他一眼。
“在外头呢,你不许说了!”
男人低低一笑,揽住她的腰将人抱起,上了马车。
来往的宫人见到这副场面,纷纷瞪圆了眼睛,这平素肃冷的李大人也有这般温情缱绻的时候,看来这外头的传言不假,这唐二娘确实是勾人。
上了马车,唐咏宁整个人便摊在了他身上,像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疲惫。
李乾拢人入怀,摩挲着她的腰窝。
“累了?”
唐咏宁啄了啄脑袋,她进宫的次数不多,那些压人的礼数,费神得很。
李乾含笑,捻着她的一根头发把玩。
“那回家继续睡?”
唐咏宁双腿轻颤,忙从他怀中钻出了脑袋,“我想吃邀味阁的酱肘子,郎君陪我去。”
听见她的称呼,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盛,低头吻了吻她的耳畔,“好。”
孟秋微凉,海棠翩翩,却叫人心间温烫,胜似春华。
……
窗间过马,一下子便是两年后。
马球场上,春风澹澹。
李嫣携唐咏宁坐在亭台上,见唐咏宁哈欠连天,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可是昨夜没休息好,早知我就不该叫你陪我来这场马球会。”
唐咏宁闻言,不知怎的莫名红了脸,总不是说是昨夜郎君缠人,不让她睡觉。
见她这般,李嫣微微一笑,又见唐咏宁怀中逗弄着自家的小女儿,不由道:“你们成婚也有两年了,打算何时要孩子?”
她话刚说罢,唐咏宁怀中的小姑娘举着胖嘟嘟的小手覆在唐咏宁的小腹上。
“小舅母,有弟弟……”
李嫣闻言,笑意更盛,抬头捏了捏自家小姑娘的脸,“看来我们娖姐儿是想要个弟弟了。”
唐咏宁脸有些热,生孩子受难,前两年她身子不大好,李乾便说迟些日子再要。
本也觉得没什么,可这一年瞧着娖姐儿越发大起来,她便也想怀一个这般粉雕玉琢的娃娃。
夫妻两个因这事好好商议了一番,李乾还去太医署请了医正来把脉,知她身子已然大好,这几月屋内这才没再用香。
她眼含期待,“我倒想生一个同娖姐儿一般漂亮的女娇娥。”
两人正说笑间,洪夫人骑在马上朝两人招手。
“来了,不上场,光喝茶有何意思?”
李嫣看向她,“那便去打一场?”
唐咏宁点点头,只是骄阳正烈,她胃里不知怎的一阵翻涌,将方才吃下枣糕全吐了下来。
她面色青白,低道:“是不是方才的枣糕不新鲜。”
李嫣想起方才自家女儿说的话,连忙摘了令牌让人去请郎中。
郎中一探脉象,确是喜脉。
唐咏宁坐在亭台吹着风,面上仍有几分懵然。
李嫣眉笑眼开,先嘱咐了她不少的事宜,然后亲自将人送回了嶂圆,临出府门又忙差人去翰林院通知李乾。
等李乾回府时,已是月到梢头。
他一进屋,看见自家夫人正坐在一方塌几上仰看月光,男人眼底的笑意温情都快要溢了出来。
他低声唤了她的小字,“宁儿。”
唐咏宁闻声转眸,见他踩碎遍地银华,携星月而来,她歪头灿笑。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1)
他这一世,何其有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