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异常?”
官兵低头回话,“不曾,多是来往的樵夫。”
他轻“嗯”了一声。
正巧一辆三架马车行驶而来,官兵赶忙上前拦下。
“车上何人,下车检验。”
车夫一脸焦急,跳下车往官兵手里塞了锭银子,陪笑道:“官爷,行个方便,这车上的城外尼姑庵的师父,我家夫人生了重病,这才请了女师父上门诵经,眼下天色暗了,我得赶紧将人送回庵堂,否则我家夫人该罚我了。”
官爷瞥了一眼李乾,咳了一声,将银子丢了出去。
“眼下抓拿钦犯在急,谁来了都得照例下车检查。”
车夫转头又向李乾求救,“大人,真的来不及了。”
李乾朝官差递了个眼神,官差上前,正欲抬手掀开车幔。
一双纤细的手挑开车幔,女子身着宽大海青衫,皮肤黝黑,可五官深邃,看得出来容貌极佳,她略压低着嗓子,“大人,可以走了吗?”
官差拿着画卷上下仔细比对,不经意间天上乌云拨开,银辉弦月倾泻而来,照在她脸上,那澄澈通透的暗棕色瞳孔倏忽显了出来。
李乾下颌一紧,摆手道:“不用查了,放出去。”
官差一听,忙让出道,马车缓缓驶离,在越过李乾之际,车内的女子撩开帘幔的一角,睨向李乾,锐利的眼眸中透着一片茫然。
半个时辰后,有官兵来传话。
“李大人,我家大人说不必守了,让大人早些回去休息。”
李乾蹙了蹙眉,问道:“可是人抓着了?”
“没有,不过那人在追赶途中掉下了上清河,河流湍急,人定是活不下来了,眼下洪大人正派人打捞尸首。”
李乾挑眉,“知道了。”
……
自打李乾来过以后,唐咏宁心里安定了不少,她闷在屋中不吵不闹,安分守己。
纪妈妈忽然带着人进来,“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到院子里去。”
唐咏宁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你们这是干什么?”
纪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一袭素青色掐花锦裙,明眸皓齿,青丝简单的半绾着,并未梳什么样式,就这副打扮已是姣花照水,姝色空绝,怪不那位爷护得这般紧,这副容貌若叫外头那些风流子弟见了,这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你个小妮子命倒是好,傍上了爷还不知足,整日吊着一张脸给谁看。”
转眼又想起李乾的吩咐,兴许这男人就喜欢这样的,轻蔑一笑,“我这里头的姑娘熬了多少日夜,也没你有手段,我劝你最好少懂事些,不然哪天叫爷失了兴致,将你厌弃了,可别怪我拉你出去给些糙汉摆弄,要知道他们可是不晓得怜香惜玉的。”
唐咏宁整个身子滞住,唐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她干干净净的清白人家,这样的污言秽语,她是从未听过。
她气着抓着裙摆是手微抖,却又不敢出声辩驳。
纪妈妈以为她是臊的,又道:“啧啧,你可别面薄,哪个姑娘家不用懂些取悦男人的手段,我这是在帮你,你有这张脸,若是好好用起来,我保管爷下不了你的塌。”
许是常年的教养使然,唐咏宁实在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妈妈能否别说了。”
屋内收拾东西的婢女说道:“妈妈都收好了。”
纪妈妈瞥了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她跟在纪妈妈身后越过通向院子游廊时,迎面遇上一位男子从隔壁院里出来。
范庸看见鸨母身后的娇媚女子,视线落在了她的盈盈身段,当即有些傻了。
“妈妈,这位是?”他手里握着折扇,玩味地指向唐咏宁。
那轻佻的眼神,恨不得当即将人吞入腹中。
唐咏宁颦眉,对他的打量甚是排斥,往纪妈妈身后躲了躲。
纪妈妈笑着将指向唐咏宁的折扇按下,“范郎君刚从秋娘的院子里出来的吧,她挂念你这么久,也不坐久些。”
纪妈妈边说着边朝唐咏宁挑了挑眉,唐咏宁抬手半遮面,赶紧从一旁绕道走。
范庸视线跟随她的身影摆动,心里痒痒,“坊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绝色,妈妈藏得这么好,什么时候让我尝尝鲜。”
纪妈妈害了一声,“快别提了,这位可是别人花大价钱的包下,我都不敢随便上眼色,你就快别惦记了。”
范庸笑得轻浮,“什么大价钱我出不起,只要妈妈能让我一尝朱唇,要多少银子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