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诚瞧了陆庸妍一眼,“就这样?”
“就这样吧,纪姑娘安排得很好,我很满意。”陆庸妍心说,穿什么不是穿,费脑子想这些,不如想想,如何在侯府立足,成为一个对镇北侯府有用的人,将来再遇风波,人家才不会第一个把她抛开。
“那簪子呢,你喜欢金簪,还是玉簪,还是喜欢要珠子的,配点宝石?”孟君诚又问。
庸妍看了莲之一眼,莲之上前一步,答道:“回侯爷的话,夫人不喜欢玛瑙翡翠,因为许状元送了夫人一支玳瑁翡翠簪,夫人不想要,但是又不得不要,所以——”
“那簪子呢?”孟君诚将手伸出来,“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为夫替夫人还回去。”
荷生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从袖中将簪子递出来,石榴花簪,并玳瑁与玛瑙,石榴取多子多福之意,孟君诚接过簪子,丢给纪思清,“回头给许状元送过去,再加几颗珠子,感谢他对本侯夫人的一片真心。”
“是,”纪思清不着痕迹瞧陆庸妍,她还是她,她又不是她了,这才几个月,怎么就成这样了。
簪子陆庸妍还是没有选,她说她困了,一觉就睡到了天黑,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春意闹她熟,那道小桥通往沁安阁,原来是不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
簪子,她不要什么簪子,她要的,从来也不是簪子。
“你去告诉主上,说陆小姐来了。”
黄三也很为难,现在陆小姐回了侯府,又变成了侯夫人,现在若叫人家侯夫人,岂不是拿刀扎主上的心吗。
“不必通传,我是来还东西的,顺便帮我带句话,‘不是我的,我不要;我要的,我自己会争取,不需要谁施舍。’”庸妍将匣子原样递给黄三,说了句外人听来不着四六的话,但黄三听懂了,这是要和主上恩断义绝呀!
屋里已经上了灯,莲之问要不要传膳,庸妍说:“等等侯爷,怕侯爷也没吃。”
正说着,长酒跑进来,说:“夫人,侯爷要带您去逛夜市,您准备准备,马车在前头候着呢。”
“莲之,给侯爷把那件银灰色披风带上,夜里风凉。”陆庸妍说:“荷生去拿银子,咱们晚上出去好生逛逛,自打来了京城,我都没逛过夜市。”
见庸妍笑了,长酒也笑,“夫人您慢点,不着急,侯爷说他等您,不必着急。”
果然,孟君诚在侧门外等她,见了她,就将她抱上了马车,“夫人常年在家呆着,甚少吃浮铺吧,为夫今日带你去见见糟羊蹄、糟螃蟹、酱汁腊肉,还有圆子,冰雪冷圆子,不过夫人别贪嘴,回头肚子疼。”
说着,眼睛落在庸妍腹部,庸妍已经满了十五岁,其实也可以圆房了,但孟君诚还想再等一年,他问过御医了,女子太早生育,有撕裂的危险,可能到时候母子皆危。
庸妍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手捻着帕子,捂在自己肚子上,孟君诚瞧她,“怎么,还没吃就饱了?是不是背着为夫,又偷偷吃点心了?”
“啊,我没有!”抬头却见孟君诚在笑,庸妍说:“有甚么可笑,我怕你未食,我——”
“好,知道了,妍儿肚子饿了,为夫这就喂饱你。”说着,长臂一伸,将陆庸妍抱到自己腿上,手往她腰间一量,“怎么又瘦了,陆端不给你吃饭?”
“没有。”庸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外头搂搂抱抱的,被人知道就不好了。
“别动,为夫再抱一会儿。”
孟君诚将头靠在陆庸妍肩头,“阿妍,你莫要多心,我不会纳妾的,不会。”
“为何?”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这一回想明白了,孩子也是天命,都是天赐的,没必要纠结太甚,影响天和,也影响你。若我孟君诚天生无子,我也认了。”
是真是假不知道,将来如何也不知道,若说陆庸妍此刻不动容也是假的,她笑一笑,眼中确有泪花,“侯爷心善,这一生必定百子千孙,福泽深厚。”
“那我们一起,一起努力。”孟君诚戳了戳陆庸妍的脸,“今早就有点苦兮兮的,怎么呢,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