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雯这些日子一直哑着嗓子,声音越来越沉,也好久没见过君诚了,君诚是她弟弟,自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整个镇北侯府都是他们姐弟的,谁也拿不走,谁都夺不走。
“君、君诚,”岳清雯好不容易见到了孟君诚,她坐在床上,病了好些天了,“君诚,我、我……”
“阿姐,妍儿与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掳她坏她名节,为什么?”
“我、我!”岳清雯心说,我不是要坏她的名节,名节算什么,撑死终身不嫁就是了,我是要她的命。她柔柔弱弱的,眼睛一红,“我、我没有啊!”
“侯爷,外头来了个颜公子,说是来认亲的。”长酒在门外道。
“哪个颜公子?”孟君诚觉得岳清雯有点不可思议,她要什么直接说直接提就是了,弄这种手段,有什么意义?
颜日希穿一袭不新不旧的袍子,很有礼数,见了老太君先行鞠躬,又以此拜见了孟星沉、孟柔石和孟怜山,逐一拜见过,才见孟君诚带着岳清雯出来,岳清雯穿着紫色的春衫,她本就娇柔,现在又身子不好,更显得西子捧心,令人怜惜。
“子珊!”
颜日希扑过去,“子珊,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岳清雯心说,我又不认识这人,他怎么知道我在教内叫子珊,莫不是寨子里的人?可没有印象,确实没见过他。
“子珊,我知道你恨我,当初离你而去,可当时我不知你有了身孕啊!若是你早说你有了身孕,我们何至于此?”颜日希道:“孩子呢,孩子是男是女,如今想来,也也该有八岁了吧。”
孟老太君容忍岳氏进门,无非是因为她和孟君诚有一个孩子,这看来还另有隐情,“怎么回事,君诚,你说。”
孟柔石她们就不可能容忍岳氏的侄女进门,她姨母祸害了一个孟星云还不够,她自己还要来祸害孟君诚,两代女人都来祸害孟家的男人,于是也假装温柔道:“岳姑娘,你说,这人是谁,他若欺负你,咱们就帮你将他打出去。”
口蜜腹剑,岳清雯心说。无奈她嗓子疼,实在是哭也无用,说也无用,只能任由那男人说。那男人说:“老太君姑奶奶,容在下细禀,在下姓颜,家住蜀中,与子珊在九年前相识,那年她十六岁,不怕大家笑话,我们在剑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很快就许下百年之约。然后就情不自禁,后面我母亲知道了,不许她进门。我本想慢慢与她细说,再劝劝我母亲,可她竟是烈性女子,一言不合,就跑了下山,我也去找过,再也找不见她。如今我母亲病危,有人告诉我说在川西见过子珊,还大了肚子,我算算年份,那竟然是我的孩子。
可不巧,我母亲生了重病,不能下床,我便也再无机会下山。如今寻到她,还是机缘巧合,我听她往日的姐妹说,说她进了京,还要嫁给镇北侯爷当夫人。这是她的造化,我本不该来,可我想念那个孩子,我母亲也想念孙子,所以我今日大胆来认亲,希望侯府宽仁,许我带孩子回去见我母亲一面。等我母亲事了,我再送这个孩子回来,可好?”
“荒唐,简直荒唐!”老太君一口气简直上不来,还不等岳清雯表态,她就说:“送走,送走,通通都送走!”
孟柔石赶紧起身,“母亲,您当心身体。”
孟怜山则看了孟君诚一眼,道:“侯爷快做个决断吧,人家生父上门,孟家难道还要夺走人家儿子?侯爷还这样年轻,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在陆庸妍那儿的气还没消,这会来人火上浇油,颜日希跪下,一把抱住孟君诚的大腿,“侯爷高抬贵手吧,放过她们母子,放过她们母子!求求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不敢忘!”
这混乱形式,岳清雯想昏过去,正要装晕,一粒花生米打在她膝盖上,她疼得忽然坐直了。孟君诚瞧她表情,抿抿嘴,“我表姐有骨肉至亲,她既然离了你,就不愿与你成婚,你也不必强求。”
说罢,又道:“送表姐回陕西吧,交给四叔母,她们血肉至亲,守在一处总是好的。还有那个孩子,既然不是我的,那也不必姓孟,改回姓岳吧,也好给岳家留个后。”
长酒与锦书对视一眼,云朵不语,画眉放下心头大石,好一个岳氏,混淆侯爷的血脉,该死。
闹剧要收场,岳清雯带着现在改了名的岳启松回陕西榆林,颜日希非要跟着,说是要求原谅。这些孟家人就管不着了,孟君诚的本意是送她们回去,却不想途中生了意外,岳清雯和颜日希起了争执,双双坠崖了。倒是还有个孩子,孟君诚想让他回来,毕竟养了好些年,老太君不许,硬是给送到榆林祖宅去了。
“主上,没有痕迹,已经验过,双双身亡。”沁安堂,茶香,书香,果香。
“嗯,留着也是无用,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