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妍正要一锤定音,陆端就从外头进来了,问:“侯爷要出门?”
孟君诚赶紧起身,“小婿拜见泰山大人。”陆端赶紧去托,关切道:“这回还是那西南山区?”
“正是。”孟君诚道:“那边太穷,匪患成灾,小婿也是临危受命,只盼能够赶回来与阿妍过年团圆。”
陆端吁一口气,这就是他对孟家不满意的地方,孟家固然一门忠烈,男人没有废物,个个都能干,可折损在战场上的也不少,二十三年前的川西战场折损了老侯爷和世子爷,如今还是川贵,那地方,恐是孟家的劫难。
他说:“让阿舍和阿得去,她们不一般,父亲是武教头,爷爷曾是陇西军里的断事官,别看她们模样莽撞,其实心如明镜,很有些用处,侯爷到时候就知道了。”
孟君诚本是不想让妻子担心,才答应的,没想这两个丫头能有什么作用,现如今岳父也这么说,这两丫头就带上吧。
陆庸妍在孟君诚身后站着,许豫章瞧她的脸色,还是很懵懂,少女模样,只是常年剪的齐刘海梳上去了,用了桃心分鬓压住,她额头光洁,倒也好看。
“来来来,都来吃点东西。”
张氏领着阿香,后头带着雨桐,并着厨房两个传菜的小丫头,“侯爷还没用膳,豫章读书也饿了,老爷陪着吃点吧。”
陆家的厨房果然常年不缺吃的,这时候还有酸汤粉,就是上回孟君诚带回来的苗寨的作料制的,然后是热腾腾的茶叶蛋,一盘恐有十数个,另外是一盘去了骨的烧鸡肉,一盘冷切牛肉,一碟脆哨,一盘莲藕,一盘炸的春卷,一碟夹心软米糕,还有一锅粳米粥。
孟君诚晌午入宫,到此时天黑,的确饿了,他率先坐下,然后拉陆庸妍,“你也来,吃东西。”
陆庸妍本想去隔间用饭的,这一桌都是男眷,有些不好意思,孟君诚看她一眼,“别愣着了,坐,赶紧吃,吃完我们就回去了。”
陆庸妍看了陆端一眼,陆端也赶紧招呼入席,“阿妍坐吧,你大师兄也不是外人,你们小时都是一张桌子吃饭的,都坐吧,陪侯爷用膳。”
陆庸妍在孟君诚的左侧坐下了,陆端则去了右侧,许豫章还没落座,陆庸妍抬头,“大师兄复习得如何,可有把握?”
然后给他夹了一根春卷进空着的小碟子里,许豫章只得在她身侧坐下,回说:“春闱高手如云,正如武举时强手如林,实在不敢说有把握,只能出了考场才见分晓。”
“师兄怎会如此说,我对师兄有信心。”陆庸妍笑一笑,又给许豫章盛了一碗粥,“师兄读书辛苦了,比日前又瘦了些,多吃点,别读垮了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小师妹。”
孟君诚本咬着春卷,孟家的厨子不错啊,春卷很脆,咬起来不崩牙,里头还有肉汁,也不知是怎么炸的。正要吃第二个,就见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嘘寒问暖,他说:“你也给我盛碗粥,这春卷太干,本侯噎着了。”
许豫章刚刚捧起碗,不着声色瞧了彻侯一眼,没有吱声,难道小师妹进侯府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侯府没有丫鬟?
陆庸妍正操心孟君诚要远行的事情,心里郁郁,却不知是何故,总是说不出口。
于是这刻也惯着他,一时给盛粥,一时给剥茶叶蛋,忙了很久,低头才见自己碗里的一碗粥,还有碟子上的两块米糕,夹糖心软米糕,是她从小都爱吃的。
静悄悄瞧了左边一眼,许豫章看着她,无声地用唇语讲:“别说话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