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孟君诚侧身,说:“回去换件衣服,然后我们进宫。”
陆庸妍道:“侯爷,我真的觉得咱们的院子太大了,走这样远,我有些走不动,咱们能不能住到离奶奶的金玉堂近一点的院子啊?这样我早晚去侍奉奶奶也方便,冬日下雪夏季落雨也不怕误了时间。”
孟君诚喊了一声:“长酒。”长酒从斜后方插过来,回说:“在老太君的金玉堂旁边有一个院子,与金玉堂是紧挨着的,那是先世子和世子妃的院子,沁安阁,那院子风水极好,占位也佳,布局也正,就是不知老太君会否同意侯爷您要搬院子。”
“是父亲母亲的院子,那就,”陆庸妍想说,算了吧。
谁知孟君诚道:“斯人已矣,留着个空院子也无意义,我去和奶奶说,既然你想搬,那我们就搬。”
“侯爷,”陆庸妍有点欲言又止,她说:“我怕奶奶会多想,不如就算了吧。”
“奶奶不会多想,你别多想。”孟君诚同长酒道:“你先去和锦书通通气,等我从宫里谢恩回来,再亲自去找奶奶。”
“是。”
陆庸妍觉得自己有点儿小家子气了,就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意思,侯爷已经说得如此清楚坦荡,怎么自己还跟个怨妇一样,有点闹不清了。
果然,锦书同老太君说了侯爷的意思,当时孟柔石和孟怜山都在她身边坐着,再加上一个画眉,四个人在打叶子牌,云朵在旁边换茶,老太君听了,停了一瞬,还是点点头,“他要换就换吧,总归他现在是侯爷了,沁安阁才是正院,合该是他们夫妻住的。”
孟柔石也点头,“正是,沁安阁位置在侯府正中间,坐北朝南,南北通透,布局又好,确实是主院,这都空了多少年了,侯爷要搬,快快叫人打扫一下,那屋顶可有松的漏的,赶紧叫工匠进府来修补。”
孟怜山有些伤怀,沁安阁最初应该是准备给她长兄住的,谁知长兄摔伤了腿,后头就给了嫡兄孟巍,孟巍成亲不过一年,就战死沙场,后头嫂子也撞碑死了,这沁安堂,不算是个吉利的地方。
她本想说一说,可话到嘴边,改成了,“既然是侯爷入住,不如将原先的名字也改了吧,一并新人新事新作风,这样可好?”
孟柔石瞧了她这庶妹一眼,回来这么些天,就没听她说过一句正经话,全都是不相干的,这会子倒是会出主意了?她没表态,孟君诚该不该进来住是一回事,可改不改名字,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改名,那就是个正院,是侯爷住的地方,改了名,那说明要将她嫡亲弟弟的痕迹都给抹去了,先世子和世子妃的牌位,是不是也要一道挪走啊?
孟怜山没有这个意思,她单纯觉得沁安堂不吉利,换个名字,找人算一算,可能兴许会消消煞气。
老太君揉了揉头,确实,住是一回事,那是她孙儿作为侯爷可以住,也配得上的地方;但改名字,她儿子呢,儿子就真的要永远挪走了?顿觉头疼,旁边的锦书一看不对劲,立马道:“起风了,这会子深秋,该变天了,指不定哪天就要入冬,老夫人头疼,那我去取个抹额出来,给您戴上可好?”
“嗯。”
锦书连忙给云朵使眼色,云朵转身进去,将清晨陆庸妍送的抹额给拿出来了,她说:“瞧夫人这绣工,咱们可真的自愧不如,这抹额上的猫儿,怎么就那么栩栩如生呢。”
“行啦,你们也不必如此,我又没有当真老糊涂,侯爷若真的想改,那就改吧。院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切莫为了这点死物,伤了活着的人之间的情分。”
“老太君英明。”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快。
这是陆庸妍第二次踏入皇宫,上回过来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穆乾带的,上次是为了拒绝圣人赐婚,这次则是在完婚之后为了谢恩。
当孟君诚牵着她的手进入政和殿的时候,圣人赐了一对碧玉连环,象征着夫妻从此要同心戮力,度过此生。
“谢圣人赏。”夫妻一同拜谢。
“嗯,都起来吧,”圣人说:“彻侯已经成婚,该立业了。”
陆庸妍心口一紧,知道圣人有事情要安排。果然,圣人道:“朕也不欲在你们新婚时就打扰你们,只是西南匪患猖獗,刚刚平息了湘西之患,如今黔东南又起冲突,朕想让彻侯再走西南一趟。”
陆庸妍心口有点闷闷的,十分不愿意孟君诚答应,并不是不愿他为朝廷做事,只是不能是这件事。具体什么原因,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彻侯也是一愣,停了半晌,没有立即接旨。
圣人说:“去吧,最长三个月也就回来了,不耽误你们少年夫妻团聚,兴许还能赶回来吃顿团年饭。”
“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