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气氛比方才更为诡谲了,几人神色各异。
明知齐淮心思叵测,偏偏又怼不上。时也微张着嘴巴,一时之间竟也挤不出一个字。
倒是齐淮,说完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不管不顾,气势汹汹走了两步从阿罕手里取过伤药。
眼见阿罕手里还攥着不放,也没必要让阿罕和他冲突。时也示意了一下,阿罕便遵从地松了手。
怎么想都不太像话,时也对着齐淮伸出了手。
这动作看得齐淮思忖了下,自己是不是应该伸出手,“本王扶你过去?”
时也哭笑不得,指了指那伤药,“王爷这般金贵,捧着我的脚到底不大合适,我自个包扎便是了。”
齐淮将攥着伤药的手负在了身后,“上次已经捧过了你的脚,你倒是转眼就忘。”
还帮着正过骨,勉强也算得上是她半个恩人,果然时也就是只活脱脱的小白眼狼。
齐淮的视线不由又黏在了时也脸上,心中揣度,声线微沉道,“难不成,你身上真有隐疾?”
似是忆起什么,齐淮面色有些古怪。
没什么借口,再推脱下去,齐淮必定生疑。时也忙打断他的想象,飞快应承,“那就有劳王爷了。”
阿罕抿了唇。
奚嘉识再度对时也和齐淮的感情深厚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只有时也,面上说得轻巧,心里头却恨不能双脚扎在地上动不得。极其缓慢地踱步,缓慢地坐,缓慢地除靴。
“你......”你这动作能不能快一些,齐淮瞧着时也又拿出堪比七八十岁老人的速度。
然而第一个字刚说出口,看到时也明亮的眼神直勾勾望着他。
齐淮的话锋当下陡然一转,“你慢慢来,本王不急。”
时也:.......眼前这个齐淮到底是不是也被掉了包。
灼灼的眼神盯着她,除掉了特意换的矮毡履,解了白罗袜的系带。慢慢褪下罗袜,火光下映照着白皙细嫩的脚背肌肤。
时也的靴履向来是不合脚的,但是她不除,也没人知道。心下默默宽慰自己,还是尚有转圜余地的。
齐淮看着时也罗袜褪了一半,露出紫红瘀肿的脚腕处。然后时也便干脆利落地将系带打了个结,脚趾都未露出分毫。
“有劳王爷了。”
齐淮皱眉,还未言语。
“撕。”一旁的奚嘉识又出了声。似是阿罕不小心用了点力气,引得他一声哀叹,“这位兄台,劳烦包扎得轻点,戳到在下伤口了。”
烦人得紧,齐淮侧了身,整个人蹲在时也身旁。用手心化开了一坨膏药,敷往时也伤口处再轻轻打了下圈,白色膏状变得愈发透明,裹上绸布,又缠上纱布条。
安分守己的整套动作下来,齐淮这一脸的不苟言笑之中竟还带着丝小心翼翼。
竟然也没有冷言冷语,齐淮这人最近路数就有些不太对。时也眸中尽是形容不出的震惊,以至于齐淮抬头望向她的时候,这满脸的讶异就没收回去。
面上一热,齐淮当下瓮瓮,“这是还需要本王帮你穿袜着履不成。”
时也立马摆手,解带,套袜,系带,着好矮毡履,一个转瞬便穿戴整齐。俨然忘了自己刚才行动是如何的迟缓,干笑着便向齐淮道谢。
就是没有得到回应。齐淮板着脸,兀自起身,回到火堆处靠着庙柱阖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