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拔弩张得,店里伙计火速地把热水送来了,望着僵持的两人,又火速地退了出去。
时绥深吸一口气,风仪实在难以翩翩下去,“让开。”
“请大公子回避。”阿罕岿然不动,似是没看到时绥这般面色。
时络处在中间,左不听他劝,右不听他说。好生为难,悄悄缩退到了榻前,伸手轻摇了摇时也,“二公子,二公子,不若就由时络来帮你换身衣物。”
“你敢。”时绥和阿罕这会儿却是同声一辞了。
一声细微的轻笑,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眸光湿润好似还映着水色,声音细弱,“兄长,阿罕,你们再争下去,我这身衣物都快自个干了。”
“阿也。”这下时绥可抢先拿起了衣物,“兄长帮你换上干爽的衣物。”
时也心底长叹,她就是听到了换衣二字,一激灵强打着精神清醒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衣物,“兄长,我无碍。你这一身上下也都湿了,我自个动手便是了。时络,还不一同去照顾大公子。”
“阿罕。”时也再一声轻唤。
阿罕帮时也在屏风后将热水倒入大沐桶之中,便垂首,“公子,那阿罕在房外守着。”
早知时也在这方面特别执拗,只得放弃,时绥不放心地嘱咐着,“那若有事你便要唤兄长。”
房内终于无人,时也其实冷得牙都在打颤了。
颤颤巍巍地从床榻上支起身。自从前几年阿罕知道了公子是女子,就替她守得很严。可是看看,这扶都不扶她一把,就自个出去了。
水温刚好。脱外袍,除里衣,解裹胸,时也匆匆褪去打湿的衣物。
青丝入水,置身在这片温热之中,四肢冷意消散,全身可算是血液恢复通畅。时也微微睁着眼,趴在桶沿,脑子慢慢转了下。
这会耽搁,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南郡。
想把她们留在南郡的人,可不算多。
比如,齐淮。
但是齐淮今日应该是不得空的。不知要是去逼问嵇白,嵇白会不会不顾医德,直接透露给她齐淮所患何病。
也或许嵇白本来就没有什么医德。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时也脑海里,便像水涡般延扩,将其它事挤到一边。
晃晃悠悠,直至房门被敲响,时也像线球一般散乱的思绪才缓缓回拢。
“公子。”是阿罕敲的门,“公子,淮王爷派了人过来传话。”
闻言时也眉微蹙,落水之时眉上描的颜色掉了不少。此时眉目掩在水雾是一番湮波绯色,“什么话。”
“淮王爷说,兆王爷已至南郡。”阿罕复述着传讯那人的话,“兆王爷说上次一别,甚是挂念。特来邀时大人与二位王爷共进晚宴。”
时也还趴在沐桶边缘,思辨着这话真假。便听阿罕声音放得低了些,“公子,兆王爷确实已在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