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酸麻呛进了肺,时也受伤的脚使不出气力,整个人竟还似秤砣直往下沉。
怎么都划浮不上去,时也费劲儿睁眼往下瞧。
河底下还有人抓着她那只没受伤的脚,与河水同色的蓝绿衣衫。力气惊人的小白花姑娘倒是没见到。
神她的齐淮不喜欢吃鱼,齐淮要知道了这事,不得笑死。
河里打斗简直不能说不理想,袖里的机括横竖是不好用的。时也弓了腰,从靴履夹层里抽出小匕首。
水下把匕刃的锋芒都给隐去,时也再也不敢吸气,横刀向着脚下的手而去。
蓝绿衣衫的人很是果断,径直地放开了手。让时也目怔口呆的是,那人一丝搏斗的想法都没有,转而游得飞快离去。
水中又传来了咕通咕通两声,时也实在是憋得慌,勉力望过去。
却是有人已经游到了她的身旁,品竹色衣袍,水流淌得衣带当风。身材颀长,给她多年来已经养成的信任感。
她抱住了来人的腰,口中呢喃着兄长二字,由得他将她带上河面。
阿罕在岸上脸色难看得不行,小白花和一起的那几个捣乱的跑了,他也顾不上去追。正准备往河里头一扎进去,时络在一旁忙扯着他,“等等,两位公子已经上来了。”
时绥环抱着时也,冒出水面,看着她眸子都闭上了。赶紧到了岸边,让阿罕和时络搭一把手。
阿罕取出了件云纹外袍,将全身湿漉漉的时也一裹到底。
“阿也,阿也。”时绥轻拍了一下时也小脸。见她长睫颤颤,就是没有睁开,巴掌大的脸透白得紧,看得他心里直慌。
忙将时也小心放平在地上,双手伸出便想帮她按压胸腔。
阿罕双手却比他更快,抢在他之前又将时也抱起。屈膝,将时也抱放在了他腿上。时也垂首未动,阿罕按压了几下她后背。
这般蛮横,时绥脾气都上来了,面色比寒冬潭河更冷。未待他发作,时也一声轻咳,咳得时绥心揪得再抱回自个怀里。
几口河水被时也咳了出来,时绥举着衣袖便想拭去。忘了自己衣袖也是湿的,还轻轻唤着,“阿也。”
时也与他同住一时府的那几年,哪曾掉过水。
“大公子,河边风大,再加上二公子落了水,更吹不得风。”时络现在算是里头最冷静的了,眼尖看到前面,“大公子,前头不远有客栈。”
让二公子进去泡个热水,喝个姜汤......时络的话还没说出口,时绥已经裹好时也,抱着便往那头走去。
阿罕寸步不离他家公子。
两人走得步子飞快,只得时络牵着四匹马和一堆包袱,在后头踉跄跟着。
拿着住店银钱,又嘱咐了店里伙计去备好热水和姜汤。等他匆匆忙忙上了楼,去到一看,时也已经被放置在床榻上,只是他们大公子竟然跟阿罕吵了起来。
“荒唐。”时络从没见过大公子这么生气,就差和阿罕直接动起手来,“时也是我弟弟,兄长给弟弟换身衣物怎么了。”
阿罕也绷着张脸,站在榻前坚决不退让,“就请大公子先行回避,阿罕自会帮公子换好衣物。”
“我是他兄长!”时绥冷言,第一次发现弟弟这个沉默寡言的护卫,是这般难以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