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看着窗外乔列的身影,一时想不明白乔列我和会带着外人来家中。因着乔晋河的病,乔府已经许久未招待客人了。
她轻轻蹙起眉眼,有郗声、了意作陪,那位与乔列相谈甚欢的霖公子以及乔列请来的郑大夫亦在其列。
乔晋河从窗口看着一行人进到大厅,等候片刻,乔列便到了里屋说明情状。
“父亲,有一位故人,想见见您。”
乔列如实说道,他将手中拿着的玉佩呈上,那是一块犀角玉佩,做工并不精巧,甚至有些粗糙,只是上边却刻着一个字,晏。
他五岁前,他的生母,他的母亲,一直都是叫他阿晏,希望他日日安然。
乔言看着这玉佩,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乔晋河,乔晋河看到这块玉佩却有些失态。乔列口中的那位故人到底是谁,她阿爹与那人又有何关系?
乔晋河从乔列手中接过玉佩,看着玉佩上有些歪歪扭扭的字。
“阿列,去请那位故人进来一叙吧。”乔晋河说得有些怅然,方才他在窗口瞧了一眼,那些人当中并没有他母亲的身影。
乔列抬首看了看乔晋河,又看了看一脸担忧地乔言,抿着唇,只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阿爹……”
乔晋河示意乔言到他身边来。
“这玉佩,是你亲祖母的,那上边刻着的字,便是我当年的乳名。”乔晋河轻声对乔言说着。
乔列也引着那位故人进门了。
乔晋河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而立上下的样子,眼神凛凛,颇具威视,任何人都无法凌驾在他之上。他看着青年人,便知晓了,此人身份恐怕不凡。
“请坐吧。”乔晋河看着他的面容,不禁有些恍惚。
青年人也不客气,撩了撩衣摆,看着一脸病态的乔晋河,不禁皱了皱眉。来时他便已经听了意说过了,乔晋河的身体因着先前一遭,已算是垮掉了。
“不知先生,该如何称呼?”乔晋河问道。
“我姓陆,儿时母亲唤我阿迟。”
乔列已不再屋中,乔言站在乔晋河身旁,听到青年人说着自己的姓氏,不禁愣了愣,陆,乃当朝国姓。
乔晋河早年间曾听郗声父亲无意间说起,先帝贵妃寡而入宫,盛宠六年,方得一子,贵妃便时常唤这孩子阿迟。而这孩子,如今已是长安京中、高坐庙堂的当今圣上。
乔晋河紧紧攥着那犀角玉佩,食指不自觉摩挲着那玉佩上凹凸不平的刻字。
当今看着乔晋河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然知晓了他的身份。
“母亲说,迟也同晏。”
乔言看着乔晋河一怔,沉默了许久,方才抬头看向那青年人。
“她这些年可还好?”乔晋河轻声问道,可复又自嘲一笑,“又怎么会过得不好。”
当今叹了口气,他道:“瞧着是锦衣玉食,可过的却不好,她心里依旧记挂着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每至三月初十便要在佛前跪上一整日,只希望佛祖能保佑那不在她身边的孩子日日安然。”
当今如今二十有九,与乔晋河差了整整十四岁。可他们确确实实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乔言看着二人说话,仿若打着密语,但她隐隐才道,她阿爹与这位故人口中的她,便是她那位祖母。只是,她的祖母,明明死在了她阿爹八岁那年。
乔晋河听着当今的话,却并未再说什么。母亲生他时不易,甚至因此伤了身子,调养多年才渐好,而他自胎中带出来的病,本就无法根治,因而需养得更精心。
故而乔晋河从来没有对他母亲生出任何不满,只是他心中不解。
“二十三年前,便是我及冠那年,我入长安,于国子监进学,那时,我便听闻宫中的贵妃娘娘常到国子监考察女学员的功课,有时也会代先帝考察众学子的功课。”乔晋河道,“我虽因着各种缘由,从未在国子监见过贵妃娘娘,但,贵妃娘娘若是考察功课,又怎会没有众学子的名单?”
乔言听着乔晋河的言语,微微张了张嘴,眼眸之中尽是震惊。
当今睨了一眼乔言,这便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唯一的女儿,而今他也只有一女,如此想着,目光不禁柔和了些。看着应当也是猜到了些了,也是个聪慧的。
他转而看向乔晋河,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愧疚,但还是如实说道:“因为先帝。父皇他不愿母亲再与过往有人和纠葛,他心中甚至不愿母亲唤我阿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