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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院厅堂之中,刘年重新上了热茶,这茶水是专门从寿安堂取来的,对症乔晋河的消渴症。待上了茶,刘管家便带着刘年和春芽退下了。
院中只余乔晋河并着乔言乔列三人,至于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也只有他们自个儿晓得。刘年只知道,他家老爷给二人定下了八月十五的婚期。
那日过后,乔言与乔列好似又恢复了往期的相处。
鸳湖书院放榜那日,乔列陪着乔言去书院看榜,红色的绢布上,书写着乔言同届五十几人的排名,男女同榜,一目了然。
只是来看榜单的,几乎都是男子,同期中三名女子,只有乔言来了此处。
乔列长得高,一眼便看到了绢布上乔言的排名,他下意识望向乔言,她已经看到了。
红榜上乔言赫然是在第四位。鸳湖书院一如往年,没有一位女学子得到前三的推荐名额。
乔言抿着嘴,仅仅只是一步之遥。她心中可惜,已觉得有些委屈,可现实便是如此。
“皎皎?”乔列揽着少女走出人群,他小声唤道。
乔言只是摇了摇头,她没有看清楚前三名到底是谁,便又转身想要去再看一看。
乔列以为乔言是不敢相信自己没有进到前三,想要再确认,一时心中多有不忍。
“阿列,你可知道,榜单第三的贺威是谁?”乔言低声问道。同期生中,男女虽然不在同一处进学,可有哪些学识为夫子赞扬的,乔言也是听说过的。
乔列闻言一愣,他转头看向榜单,榜单上,前三的名字,第一第二他倒是听说过,可第三名,却是籍籍无名。他不禁微皱眉宇。
他视线望向榜单前那兴奋地手舞足蹈的男子,那人应当就是贺威,可乔列却记得,若论才学,此人如何也比不过乔言。再有便是第一第二,这二人平日里虽也得夫子看重,但其才学说到底至多与乔言不相上下。
乔列轻嗤一声,这份榜单的背后,到底有无藏污纳垢,如今都未可知。
“贺威是禾清县县令之子,第一朱长松乃是秀州府巡检之子,贺县令、朱巡检都与顾太守有着七拐八拐的关系。”乔列低声说道,“此时恐怕不简单。”
乔言闻之不禁脸色一变。
“这不是乔言嘛!”顾青鸾伴随着嘲讽的笑声唤道。
跟在她一边的乔明月踮脚看了看榜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乔言,看来你也不在推举名额之内啊。”乔明月笑着说道。
“我早便说了,想进国子监,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儿。”顾青鸾杨着下巴,斜眼看着乔言,对身边的人道,“可乔言偏就不听我们这些同窗的好言相劝,偏生要去争一争。”
“咱们书院之中,谁人不知乔言这鸿鹄之志。”乔明月接着说道,“到最后,不就是丢人现眼嘛!”
鸳湖书院中的学子很多都知晓乔言的目的,可与他们而言,既觉得乔言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与他们争,又觉得乔言若是当真成功,便是霸占了一个本该属于他们的名额。
唏嘘之声,随之而起。乔言倔强地看了看四周之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可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同窗的反应,她在下意识中险些觉得自己是哪儿做的不对了。
“顾小姐也说了是鸿鹄之志。燕雀又怎知,鸿鹄之志一时无法实现并不代表着永远不能实现。”乔列轻笑说道。
顾景舟跻身上前,欲言又止看了看乔言,但终是撇过头,看向鸳湖书院的同窗。
“乔师弟所言不虚。”顾景舟道,“乔小姐虽是女子,但其文章我与乔师弟都是瞧过的,写得不熟在座各位。”
顾景舟是山正的得意弟子,其文采为书院学子敬佩,而乔列又的的确确是在座之人望其项背而不能及之人。顾景舟此时开口,鸳湖书院学子的声音自然便轻了下去。
“我从觉得,我一定能够考入国子监。”乔言清冷说道,“我亦不知,《大衡律》中写得明明白白,女子亦可入朝为官一事,怎么到了你顾青鸾与乔明月口中,便成了所谓的奢望。”
她本便生得极好,眼波流转,冷冷的波光洒在二人身上,顾青鸾脸色一僵。
只听见乔言轻笑着说道:“莫不是你们在律例课上,都睡过去了不成?怎的连关系着自己切身利益的律例课都不好好听着。”
这些年来,除了那日在雁归楼中,她们二人辱及已故的乔夫人,乔言少有与她们争锋相对,今日,乔言心情本便不好,她尚且不知这份榜单背后有没有顾阳盛作祟的痕迹,顾青鸾便眼巴巴赶上前来找她不痛快。
乔言再一次觉得,她家与顾家可真是不对付极了。
顾青鸾在顾景舟出现时,便有些后悔了,来时她兄长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再与乔言起冲突,可偏生她一对上乔言,心中便不顺畅,一不顺畅她便想找乔言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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