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过身,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告诉她,他不愿只做她的弟弟。
乔言执着地看着乔列的背影,他对她好似没有往常那般坦诚了,她不禁有些失落。
“还有便是,你怎么能唤我小字?”
面对乔列的沉默,明明占理的是她,可乔言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毛毛的,乔言开口想要找回一点底气,却对上少年幽深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眸子,他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悦。
乔言抿了抿嘴,低头不去看盯着她的少年。
“我与你本就不是亲姐弟。”乔列冷声说道,“为何顾景舟能叫,我就不能叫?”
乔言一愣,她望着乔列有些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顾景舟什么什么时候唤过我小字?”
“你从前还唤他景舟哥哥。”乔列说道。
“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儿了,如何做得了数?”乔言一时也有些生气了,皱眉看着乔列无理取闹的模样,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耐烦,“况且,顾景舟怎么叫我与你怎么唤我,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乔列不禁被乔言的话气到了,什么叫没有关系,关系大了。
“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如今却来说,我们不是亲姐弟,好没道理。”乔言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
乔列看着理直气壮的乔言,重重地将手上的白瓷罐子拍在了桌上,鼻息之间哼了一声,便拂袖快步走了出去。
“公子……”赵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乔列离去的背影叫道。
乔言冷声道:“嬷嬷别叫他!如今我疏雨楼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了。”
赵嬷嬷“嗳”了一声,满面愁容。
走到门口的乔列顿了顿,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乔言瞪着乔列的背影,贝齿咬着朱唇,直到看不见乔列的身影。
“姑娘……”赵嬷嬷担忧地望着乔言,她家姑娘最是嘴硬心软。
“嬷嬷不必再说了!”乔言倔着一张脸,转身回了小楼。
她只是觉得乔列变了,他们大小一起长大,即便不是亲姐弟,近十年的情分还抵不上血缘吗?
“嬷嬷,现在可怎么好?”春芽不知所措地看着赵嬷嬷,这是她第一次瞧见乔言与乔列起龃龉,“姑娘和公子可从来没有这般吵过。”
赵嬷嬷叹了口气,道:“吵一吵也好。”有些时候,有些感情就得炒出来。
春芽迷惑地看着赵嬷嬷,她家姑娘都气成这样了,哪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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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院中,刘年看着脸上像是山雨欲来的乔列,不禁闭起了嘴,低着脑袋安安静静在院中扫着没有几片的落叶。
刘年听着乔列将门重重摔上,他不禁被吓了一跳,这几日都是怎么了,他家公子这情绪比六月天还多变。
乔列坐在书案前,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再过几日,鸳湖书院的告示便会贴出来,对于那个婚约,乔言所想不过是,得了举荐、到了长安,婚约一拖再拖,再做不得数。
那傻子以为他与她一样不喜这个婚约,早早便将此事告知了他。她说随意,他却听得心惊。
他心中有万千思绪,却一分不敢在她面前流露。
她今日说疏雨楼容不下他,那何尝不是在往他心上捅刀子。可偏偏他除了那些看似无理取闹的言行,其余不得多说一句。
乔列在案前正襟危坐,他不该这么着急。他眼眸之中微微闪烁着一丝亮光,乌黑的眼仁中渐渐泛起一丝笑意。
他如今这般毫无缘由地步步紧逼反倒落了下乘,他家皎皎最是心软,也最好对付。
理智渐渐回笼,乔列收敛了寒星似剑的眼神,他望着收起在一旁的美人图,眼中晦暗不明。
乔言问他是不是想起什么,当时他摇头了,可事实上,他确实断断续续记起了一些事儿。只是,如今并非讲这些如数告知乔言的好时机。
而最让他如鲠在喉的,便是了意说的那句话。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那是乔老爷为了方便他处理乔氏商号的事务而给他的信物。
乔列提笔,婉若游龙的字迹在宣纸上显现。
“刘年。”乔列叫道,“你替我将这封信送到郗通判府上,亲自交给南世子。”
刘年站在门外,听这乔列这般吩咐,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虽不知道他家公子在和南世子商量什么,但他对他家公子总是十分信任。
乔列收笔便看到一旁乔言赠他的镇纸,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