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声看向了意,这事儿他自然也知道。
“不错。”郗声叹了口气,“先帝确实只赐给了四人,其中一人便是家父。”
乔言听闻,并不诧异,大衡的开国皇帝出自郗氏一族,这百多年来,郗氏虽然不封王侯、不封将相,甚至极少入长安,但却深得圣眷,什么稀罕物件,皇帝得了都会往林州送一份。
除了郗氏一族有这样的眷顾,谢家亦是如此,只不过谢家多避居东海,不受世间纷扰。
了意点了点头,道:“郗老先生那儿有一份,我那叔叔那儿也有一份,再有便是尚书令崔相爷那儿有一份,而这第四份,便是在当今国丈,桓大将军那儿。”
了意在说起桓大将军时,不由将目光看向乔列,只是那少年面不改色,眼中只有乔言一人。
乔言愣了愣,郗老先生、忠勤侯、崔相爷、桓大将军,这身份真是一个比一个尊贵,可这些人与姜景旭压根不搭边啊。
“八珍八铁制作极其不易,这些年来,也只听闻这些人手上有。”郗声叹了口气,当时姚掌柜说出八珍八铁时,他本是不信的,直到姚掌柜拿出了那张包了药粉末的纸张后,他才确信,那确实是有市无价的八珍八铁。
了意轻嗤一声:“难不成那姜景旭还是谁的沧海遗珠不成?”
乔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随意说说的了意,未曾多说什么。
“八珍八铁既然如此难得,那查起来会不会容易很多?”乔言问道,这么珍贵的物件,若真有流落到市面上的,必定有人听过。
郗铭点了点头,乔世伯家的姑娘,确实有些慧根。
只是,郗铭没有想到,秀州一个夫子还能牵扯到八珍八铁。
“其他人我是不清楚,但我小叔那八珍八铁倒是送给了旁人了。”了意不经意间开口道。
郗声不由瞪了一眼了意,道:“御赐之物,怎能随意送人?”
了意耸了耸肩,道:“这事儿先帝也知道。”
郗声一愣,他已经知道是送给谁了。只不过斯人已逝,那八珍八铁恐怕也没了踪迹。
乔言不知道二人打得什么哑谜,但极有可能姜景旭手上的八珍八铁就是从忠勤侯赠出去的那一份出来的。
郗声叹了口气,姜景旭这事儿着实难办。
“虽然姜景旭的罪名罄竹难书,但是,姚叔远之死至今还是个谜。”郗声也摸不清楚,姚叔远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死前并不挣扎痕迹,即便是真的上吊自杀,指甲缝中难免会留下那根麻绳的痕迹。可是姚叔远身上并无。
再加上一封伪造的遗书,更加重了他被人杀害的可能。
乔言也不明白,姚叔远案中所指向的都是姜景旭,可是姜景旭却无作案时间,难不成真的是柳婧怡记错了?若不是姜景旭,还能有谁呢?
姚叔远不过是寿安堂一个大夫,平日也为曾与人结怨。
“这个案子悬而未决,顾太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郗声叹了口气。
乔列在一旁,似是忽然想到,说:“我记得,顾太守就是禾清县县令升上来的吧。”
他都提醒到这份上了,郗声若在不反应过来,倒是要叫人怀疑,他先前在林州是怎么破案的了。
乔言总觉得少年话中有话,可是若真要说有什么,她又不能确定。
郗声顿了顿,对高毅道:“你去查一查,顾太守与姜景旭有什么关系。”
临了,又嘱咐道:“小心着点。”
高毅会议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出去了。
乔列挑了挑眉,郗家到底是深藏不露。
郗声转头看向乔言,望着她的神情,便知道这姑娘反应过来了,只是她似乎还在想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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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乔府,乔列似乎还在与她闹别扭。
“阿列。”乔言蹙眉叫住少年,“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乔列看着一无所知的女子,实在不明白她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明明,她能够知晓顾景舟的心意,虽然她拒绝了。那,她的那句姐弟之谊,也是在拒绝他呢?
他黝黑的眸子中,散发着一丝克制的强烈的阴鸷。
“没什么,姐姐想多了。”乔列随意勾了勾嘴角,撇过脸去。她不会喜欢他的真面目的。她若知道,他与姜景旭是一样的人,必定会离他远远的。
乔言抿了抿嘴,道:“你莫要哄骗我了,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若是不开心了,我怎会感觉不出来。”
少年转过头,低眸望向一脸认真的少女,道:“那姐姐觉得我为什么不开心?”
乔言一愣,她不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他的吗?他反问回来是什么意思?她若是知道还问什么?
她如实摇了摇头,也错过了少年愈加幽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