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楼,照旧是迎宾送客,秀州城的热闹,从未在此停歇。
了意倚在栏杆前,无意间瞥见,对面正与乔言相谈甚欢的阿易,眉目之间不禁柔和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眉间多了一丝锐利的乔列,好脾气问道:“怎么突然就想起要对付那位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似也不是一个什么大事儿。
乔列收回看着乔言的视线,对着了意笑道:“我以为我与世子是不谋而合。”
了意轻笑,道:“我能谋什么?我啊,一个闲散无名的公子哥罢了。”
他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眼前出具锋芒的少年,到底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若回长安,定是一番好戏。说来这也算是他来秀洲的一个小小意外收获吧。
“若是闲散公子哥,世子爷又何必给我一副蘅园美人图?”乔列轻笑,看向了意,眼中尽是深意。
长安蘅园,秀州府少有人知道的,可若是想要打听,乔氏商号南来北往那么多关系,自然是有人知道的。
了意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胸中有成算的少年,一时之间也看不清他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想起来。
“那乔小公子觉得,我意在何为?”了意笑问道。
乔言与阿易在对面的雅座上,她时不时地看向面上皆挂着笑意的二人,她总觉得,二人并不想面上那般和谐。
“南世子意在崔家三爷。”乔列看着了意,“不知我猜得可对?”
了意一怔,轻笑道:“乔氏商号没让你做成暗探营,倒是可惜了。”
这话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乔列了且当他是夸赞了。了意为何会出长安,远走秀州,知道的人自然也是有的。
“不过,我可与你说清楚的,郗子方虽然在办案上灵活的很,可他骨子里是个严守法纪之人。”了意说道。
乔列望着他笑了笑,反问道:“南世子觉得,乔某会做违法乱纪之事?”
了意回身看了看时不时看着这边的乔言。
“你那姐姐对你,可是关心的很。”了意突如其来道。
乔言望着那边,不知道二人到底谈了什么,自打那日乔列不知为何闹脾气开始,他二人便一直不冷不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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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中
郗声正与高毅商量。看着被衙役引进来的乔言,少女脸上无声表情,身后隔了好远才看见往日里紧跟在少女身后的少年。
郗声望着悠闲自在得把府衙当自己家的了意,又看了看明显在闹别扭的二人,不由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意。
了意耸了耸肩,他可不清楚。若非芽妹被送到柳婧怡身边照顾,阿易时常要来此看柳婧怡,他也不会来的这么勤。 “昨日,高毅去了禾清县寻柳夫人的兄嫂,但是他们一家早两年便不再秀州府,说是往长安谋生计去了。”郗声大致说道。
大衡人讲究安土重迁,少有如柳家兄嫂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一处搬迁到另一处。
“柳家兄嫂搬迁,当中会不会有隐情?”乔言说道。
郗声点了点头:“此事我已命人去探查。只是,是否能将人找到,尚不可知。至于柳家父母之死,高毅如今还在追踪那伙未归案的贼人,而柳家母亲,经柳夫人准允,前几日开棺验尸,确系她是为人从背后勒死。”
“这与仵作在案卷上所写相悖。”乔言说道,“大人先前并不想再开棺验尸,怎么……”
郗声笑了笑,他知道乔言要问什么。
高毅在旁解释道:“我查到,几年前给柳家父母验尸的仵作,一家都搬迁到了禾清县,同样也是两年前,搬迁去了别处。而那个仵作,也是给淹死在东江那个女学子验尸的仵作。”
乔言再次疑惑,从柳家父母到曲琉光,再到对于这些事件后续的处置上,当真是一个鸳湖书院夫子能办到的事儿吗?
“再有便是,姚掌柜说了,姚家祖母当年用的药引是塔佐。”郗声说道,“而高毅几经查访,因其制作之时稍有不慎便会产生剧毒,不仅制作之人会中毒而亡,当成药引服下的人也是死状凄惨。故而征元年间,塔佐便已经销声匿迹了。”
乔言问此,难不成是姜景旭那时候买下的?可那塔佐便是有毒也是极其贵重之物,姜景旭负担不起。而且,姚家祖母被药引救活。
“塔佐?”了意挑眉问道。
“不错。”郗声诧异地看向了意,想到了意的医术,不禁问道,“你可是知道那是什么?”
“巧了,我还真知道。”了意勾唇笑了笑,这是他在长安南摩寺藏经阁中一本杂书中记载的,“塔佐便是西羌的八珍八铁。只不过,市面上的塔佐工序不对,皆含有剧毒。”
郗声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八珍八铁乃是大多数西羌名药的药引,便是在西羌都是难得的东西。当年西羌曾以此为贡品,送至长安。整个大衡,这药引并不多见。
乔言一怔,市面上的塔佐有毒,而真正的八珍八铁却是珍贵罕见能救人性命的药引。
乔列道,“西羌的八珍八铁便是整个秀州,恐怕也无人能拿得出。姜景旭一个书院大夫又是哪儿来的?”
她不禁看向乔列。
乔列在一旁,打着扇子,看着深思的乔亚。撇过头,就这么想要抓道凶手吗? “说起八珍八铁,我倒是在长安听过,征元年间时,西羌送来了不少名药,而八珍八铁便是其中最重要的药引。先帝将这八珍八铁,通共赐给了四人。”了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