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中,乔言见到了端坐在狱中的姜景旭,他脸上并无任何慌张。
郗声站在牢房门外,看着里边泰然自若的姜景旭,也不着急。
姜景旭看到乔言与乔列也不惊讶,他脸上的深意似有似无,望向乔列的眼中亦是带着浓浓的深意。
“郗大人。”他开口道。
郗声只颔了颔首。
“郗大人觉得,我是怎么杀了姚叔远的?”姜景旭笑问道。
郗声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姚叔远非你所杀。”
“郗大人这么肯定?可我怎么记得,我那天晚上,本是想去姚家警告姚叔远莫要再管闲事,丑时越过两家后墙,看着喝了安神汤,沉睡不醒的姚叔远。我便心生一计,仿着他的字迹,写了一封遗书,将那些罪责都推到了他身上。然后,将他吊在了正屋房梁上。”
乔言看着姜景旭,他是如何知道,姚叔远喝了安神汤的?
郗声问:“那你为何第二日辰时又去了姚家?”
“自然是,洗清嫌疑。毕竟,大人想的不就是真正的凶手怎么会第二次返回到杀人现场呢?”姜景旭轻笑,眼底饶有兴致地望着郗声。
“是吗?”郗声突然开口,“我听柳夫人言,那天夜里,一直到寅时,你都与她待在一处。”
姜景旭闻言一怔,他眼底闪过一丝恍然与疑惑,随即道:“柳夫人?我与婧怡未曾和离,也不曾义绝,她至今都是姜夫人。”
乔列瞥了他一眼,正巧与姜景旭的眼神对上,他看着他眼底的疯狂与深意,不禁皱了皱眉。
“况且,她有病。”姜景旭笑着,看向郗声,“人人都知道,婧怡有失魂症,她又是我的夫人,她的话,怎能听信。”
他轻嗤一声,如同笑话一般看着郗声。
郗声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淡淡道:“是吗?可是,柳夫人除了是你的夫人外,也为人子女,你还她丧父丧母、丧父丧子。与她,是不共戴天。”
“大人这话说笑了,我岳父岳母的死,与我何干。囡囡的死,与我又有何干系。”郗声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郗大人可不要把那些我没做过的事儿,套到我头上。我只不过是看不过,明生病得太痛苦,提早让他脱离苦海,也让他别再拖累婧怡。”
郗声笑了笑:“做没做过,柳夫人心中有数,你心中亦是清楚。”
“郗大人何必说这些无用的话,若有证据,郗大人也不会在这儿与我扯皮。”姜景旭理了理衣襟,“郗大人似乎很想给我定一个杀害我夫人父母的罪名?”
郗声望着他没有说话。
乔言皱眉看着有恃无恐的姜景旭,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对了,还有乔小姐。”姜景旭转向乔言。
乔列皱眉挡在乔言面前。
姜景旭无辜地笑了笑:“别这么紧张,我在牢中,能对她做什么。乔小姐也很想婧怡与我义绝?”
乔言望着他眼底的恶意,纤眉一挑,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她轻轻推了推挡在她面前的乔列,示意他不要担心。
“可是,《大衡律》并没有那条规定,能让我和婧怡义绝。”姜景旭道,“《大衡律》可是只规定了,男子杀害女子双亲者,可义绝。乔小姐读了这么多律书,应当是知道的。婧怡,这辈子都是姜夫人,官府无法判我与她义绝,我不可能写下放妻书,更不会签下和离书。”
乔言静静望着他,姜景旭所言不错,如若找不到他杀害柳婧怡父母的证据,那么,柳婧怡确实如他所言,一辈子都是姜夫人。
“郗大人是官府的父母官,应该也是清楚的,不是吗?”姜景旭又看向郗声。
乔列看着姜景旭不断拨弄郗声的神经,双眸微微眯起,望向他的眼神也在不动声色间更加锐利了。
郗声倒是沉得住气,不曾因为姜景旭的话而外露什么情绪。
但是他也明白,若是想要再从姜景旭口中知道什么,也是没可能的了。
乔言皱眉瞪着姜景旭。
在三人即将离开时,姜景旭叫住乔列。
“我真想看看,你和乔小姐会有什么结果。”姜景旭咂了咂嘴,脸上挂着笑意看着乔列。
乔列转身紧盯着他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眸,无甚攻击力的杏眸之中闪过一抹的杀意。
乔言一时没明白姜景旭之言,郗声便更不明白了。
身后,姜景旭轻笑:“乔列,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郗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少年。
少年冷着一张脸,拉着乔言沉默地除了牢房。
“阿列……”乔言挣开乔列拉着她的手,皱眉唤道。
乔列紧抿着唇,柳婧怡被太多的人认为,她与姜景旭是天生一对,可是柳婧怡却不是那样想的。就像乔言。
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低头看向清冷自持的乔言,就像乔言,不论是乔府的人还是不少秀州府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婚约,都觉得他入赘乔府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乔列心中却明白,乔言从来没这么想过。
“阿列,你怎么了?”乔言看着神情变幻莫测的少年,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