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抿着嘴,望向乔列,会说话的桃花眸,似是在问,你怎会在此。
可是乔列却没有回答她。
“姐姐怎么这般鲁莽!”少年低声质问道,满满地毫无遮掩的关心让乔言不知所措。
他看着乔言用力地摩挲着手指。
“这,也不危险啊。”乔言喏喏道。
少年用着只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不危险?姐姐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害柳夫子,如若就是她的夫君呢?”
乔言低着头,小声辩解:“我打探过的,明明今日下午,姜夫子有课不会回来。”
“若非我正巧碰上姜夫子收到邻居的报信,猜到那人是你,抄了近路赶来,你便与他对上了。”乔列皱着眉头。
“光天化日,对上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乔言道。
“姐姐!”乔列不觉拔高了些许声音,他看了看四周,“姐姐下次若是想要做什么,不要瞒着我,我与姐姐一起,好不好?”
少年诚挚的话语忽然让乔言心头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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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列拉着乔言,绕着姜家的院墙,走到屋后。屋后是一片竹园,墙角处还有一个被封起来的狗洞,应当是原屋主留下的。
“阿列,你似乎很怀疑姜夫子。”乔言小声说道。
乔列握着她的手腕,细弱纤瘦的手腕,柔若无骨。
他闻言一怔。
“你是姜夫子的学生,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真如外人所言那般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她又问道。
乔列抿了抿嘴,掩饰着嘴角就要勾起的讽刺。
“似乎人人都说他好。”乔言回忆着书院之中对于姜夫子的评价,又想起赵嬷嬷打探来的消息。
“若乡人皆好之,也未可。”乔列说了圣人告诉子贡之言。
他第一次见到姜景旭的时候,便瞧出了,他极擅伪装。
这样的人,最是能令人放下忌惮,却也是最应该忌惮之人。
乔言怔忪片刻,是了,刑律之事,不该以人言断之。
“姐姐想不想看看,姜夫子是不是真的对柳夫子这般体贴?”乔列问道。
乔言点了点头,她当然想看看,柳夫子到底,为什么装病,这是不是和姜夫子有关。
“可是,姜夫子不见得会让我们进去。”
乔列指了指墙头:“我们翻过去。”
“未经允诺,我们便是私闯民宅,不成的。”乔言连连摆手,她熟读律例,怎能知法犯法。
乔言眼睁睁看着乔列将腰间荷包丢到了院墙内。随即她便被他揽着腰肢,纵身一跃,越过了墙头,小心落在了姜家屋后。
“不报官,姐姐又想要查清此事,就得用些非常手段。”乔列低头在她耳侧说道。
乔言耳尖通红,刚想说些什么,乔列便松开了她,规矩地站在了一边。
“我们是捡荷包的误入了院中,不算私闯民宅。”乔列一本正经道。
乔列动作轻巧,两人又注意,主屋中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
白石巷的这间院子,除了东西厢房加一主屋,后院还有柴房和厨房,比乔言想象中要大。
乔言望了一眼,厨房的炉子上,文火悠悠炖着药。
药……她心思翻转,从荷包中取出帕子,拿着汤匙从面上舀了一勺药汁,浸在帕子上。
乔列打量着四处,丝毫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倒像是游览观花一般,悠闲自在。
待乔言将浸了药汁的帕子收回到荷包中,北窗在东,他拉着她穿过厨房,从西靠近主屋。
两人侧着身子,靠近素白色油纸糊着花窗。
少年自始至终没有放开乔言的手
“娘子,方才是何人来找你呢?”姜景旭蹲在柳婧怡身前,替她捋起散落的发丝。
柳婧怡没有回答,只唤着女儿的名字:“囡囡、囡囡。”
“婧怡。”姜夫子唤着柳夫子的闺名,“你要快些好起来,那样囡囡才会回来。”
他抚摸着柳婧怡苍白的脸庞,柳婧怡瑟缩着。
他眼中似有万般深情,可柳婧怡却不敢看他一眼。
“你看看我!”他的手拂过她的下巴,狠狠擒住,迫使柳婧怡看着她。
乔言在窗外,看不到姜景旭的动作,只听着这低沉中带着一丝戾气的话语,她便皱起了眉头。
“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柳婧怡尖叫着,骂着,甚至死命地扣着姜景旭的手臂。
哪怕指甲将他的手臂扣得血肉模糊,他也不曾放手。
“娘子,我的好婧怡,你又不乖了。”姜景旭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你醒了。可是你醒了,囡囡就回不来了。”
屋外两人肩抵着肩,乔言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不觉打了个寒颤。乔言抬眼望向乔列。少年似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倏地,屋内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像是茶盏触地发出。
柳婧怡因尖叫而嘶哑的喉咙,依旧指着姜景旭。
“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囡囡,害死了我的夫君。”
姜景旭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他直直的盯着柳婧怡,眼底满是阴鸷。
“婧怡,我爱你、我这么爱你,可你总是逼我,我也没有办法,都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