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点了点头,赵嬷嬷应声将呆滞的小乞儿带了下去。
“阿列。”乔言望向少年,他似是有什么心事,“你怎么过来了?”
春芽从门口探出头,道:“姑娘,是我去叫的公子。”
说完,刘年便将她拉了回去。
“春芽见姐姐失态跑出来,担心有什么事儿,便来春山院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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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游廊树影重重,游廊上,素黄色的纸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光亮。
“既然是柳夫子向姐姐递的信,姐姐何不将人约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乔列道。
乔言摇了摇头,想起柳婧怡先前的回避。
“只是,我亦想不明白,明明前日柳夫子有机会当面告知我她发生了何事。可是为何,她不说呢?”乔言疑惑着。
乔列看着乔言,只是因为一张还未确定来路的纸条,便已经担忧不已。
“或许当时她不便开口。”乔列冷静说道。
乔言回想着这些时日,见到柳夫子时的情形。
“柳夫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这纸条上也就语焉不详的二字。”乔列道,“姐姐若是实在担心,不如报官。”
乔言摇了摇头,道:“光凭这张来历不明的纸条,府衙不会受理此事。”
她正沉思着,未曾注意游廊台阶,乔列自然而然将人扶住。
“姐姐。”乔列道,“小心台阶。”
他扶着她的手,便不再放下。
乔言轻轻抽了抽,却没能将手臂抽出来,她望向乔列,道:“阿列,你觉得,柳夫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呢?她似乎是有意瞒着姜夫子传信与我。”
她眉梢眼角带着一丝清冷,那个小乞儿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只是不知为何,见到乔列便不再说下去了。
“这我哪里晓得呀。”乔列迷眼望着乔言,言语之间皆是不解,“姐姐若是想要帮柳夫子,不若,先着人去查探一番?”
听着乔列似是撒娇般的话语,乔言微微抿了抿嘴。
两人走得极近,衣衫随着步履起伏飘起,少年那一身苍蓝长衫与女子的石榴裙摆若有若无地交叠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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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儿被赵嬷嬷安置在了东苑,乔言这才知晓,那小乞儿是个女孩,无名无姓,被接济她的老乞丐一直芽妹、芽妹的叫着。
“姑娘,这名字倒是与我有缘。”春芽闻言,兴致勃勃地看着拘束站在一旁的芽妹,“她就像是来给我做妹妹的一般。”
乔言听着亦是觉得这名字与春芽有缘得很。赵嬷嬷也已找人去查探这芽妹的底细,若是底子清白,留在乔府也未尝不可。
“芽妹,你可知柳夫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乔言坐在首座上,望着芽妹问道。
芽妹低着头,对着乔言依旧有所戒备。
“你说柳夫子时常接济你,她昨日求助于我,只是我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困难。你若是不说,我便是想帮也无从帮起。”乔言简单说道。
芽妹沉默了许久,乔言也不逼她,只是端着茶盏喝了口茶水。
“你便说吧,你若不说,我们怎么帮柳夫子呀?”春芽嗳了一声,望着芽妹,着急开口道。
芽妹迅速的瞥了一眼春芽,又望向镇定的乔言。
“我,我也不知道。”芽妹失落说道,“乔大小姐,是有人一直在威胁柳夫子。她手臂上都是被打的伤痕。我问她,她,她也不说,我要她报官,她也不肯。只这一次,她不知怎么就托我给你传信了。”
乔言颦起的娥眉像是拧了一个结。
春芽啊了一声,失声道:“怎会如此?”
“若是柳夫子身上有伤,难道姜夫子不知道?”乔言问道。
芽妹垂着脑袋,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水磨石地板上,溅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泪印,她不停地摇着头,说着“不知道”。
乔言朝着春芽使了一个眼色,春芽便将芽妹带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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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过,疏雨楼中灯火通明,寂静一片。
“赵嬷嬷可回来了?”她问道。
春芽看了看外边,过了戌时了,赵嬷嬷依旧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探听出了什么。
唉。春芽不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些年柳夫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正想着,赵嬷嬷便一身风霜从外边回来了。她褪下披风,进了里屋。
“嬷嬷可探听出什么了?”乔言问道。
春芽利索地给赵嬷嬷到了杯茶水,同样好奇地看着赵嬷嬷。
许是走了太多路,赵嬷嬷气喘吁吁地一口饮尽茶盏中的热茶。
“听说了些了,柳夫子来府中给姑娘作教习先生时已是孀居,想来姑娘还有印象。”赵嬷嬷道,“姑娘十岁考上鸳湖书院,柳夫子便从乔府请辞了,之后没多久便听从兄嫂安排,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姜夫子。那姜夫子如今就在鸳湖书院教书。邻里街坊都说,夫妇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是少见的恩爱夫妻。”
“听着应当还算圆满呀?那柳夫子怎会……”春芽不解道。
乔言沉默片刻,望向欲言又止的赵嬷嬷,道:“嬷嬷可是还听到了什么?”
赵嬷嬷抿了抿嘴,道:“老奴听说,柳夫子有一女,是死去丈夫的遗腹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