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柳婧怡一双眸子中带着乔言看不懂的神色,似悲似喜。
“皎皎,许久不见了。”
乔言她一开始也不曾认出这是她曾经的夫子。柳婧怡与她在乔家教导乔言那一年相比,变了太多了。
她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夫人,夫人……”
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手上拿着一袋糖炒栗子,急匆匆地跑来,连脑后的发带勾到了脖子上,也不曾察觉。
他着急忙慌地挤进人群,看着被赵嬷嬷扶着的柳婧怡喊道。
乔列挑了挑眉,竟都是熟人。
“学生见过姜夫子。”乔列上前行了一礼,“夫子放心,姜夫人已无碍。”
来人正是鸳湖书院的夫子姜景旭,他大约是见妻子无事,便收敛了焦灼的神色,和颜悦色地看着乔列,问道:“乔列,可是你救了我夫人?”
他大概是看着乔列一身湿了的衣衫才这样猜测。
“是家姐救了尊夫人。” 乔列摇了摇头,笑道,末了,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学生不曾碰到贵夫人半分。”
姜景旭听了,只微微一愣,随即望向被大氅包裹着的乔言,行了一礼道:“乔小姐大恩,景旭没齿难忘。”
他虽在鸳湖书院供职,但不曾教过女学的学子。
“夫子客气了,柳夫子与我有师徒之谊,我如何能见死不救。”乔言福了福身,道。
姜景旭点了点头,他从赵嬷嬷手中接过柳婧怡,柔声道:“我不过去买了个糖炒栗子,你怎的这般不小心?”
柳婧怡垂眸咳嗽了两声,她身上还披着赵嬷嬷令人取来的大氅。
“这大氅,改日洗净后,我再送还到府上,可行?”姜夫子和煦地问道。
乔列眼中只有看着难受的乔言,乔言自上岸后,便觉小腹一阵一阵的疼痛,似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剐她一般的疼痛,疼得她恨不得捂着肚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姜夫子不必这般客气,一件大氅罢了。”这事儿赵嬷嬷做得了主。
她望着这对看着恩爱的夫妻,心道,若是她家姑娘日后嫁人,那也得嫁给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
姜景旭与赵嬷嬷寒暄一番,便带着柳婧怡离去了。
“若是没有我,你可得怎么过呀!”姜景旭嘴角含着似蜜糖般的笑,可是柳婧怡全程都低着头,未曾见到他眼中的笑意。
鹤羽娘子的表演早就结束了,围观之人渐渐散去。
乔言倚靠在赵嬷嬷身上,神色不明地望着柳婧怡远去的身影。
忽然间,柳婧怡转过头,望向乔言。
那个眼神,令乔言久久不能回神。
“姐姐,你可还好?”乔列担忧道,真是个傻子。
乔言眉头紧锁,强撑着摇了摇头。
桥头上,顾阳盛与那年轻人旁观了这一切,顾阳盛也不知为何,身边这金尊玉贵的年轻人会对这事儿感兴趣。
他顺着视线看去,便瞧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顾景舟与顾青鸾在人群散去后,仍站在原地。
“乔姑娘,我看你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叫大夫?”顾景舟上前,眼中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顾青鸾轻哼一声,虽然她对于乔言的不喜更甚了,不顾清明,下河救人。
“不劳顾师兄费心了。”乔列此刻没工夫应付顾景舟,只冷着一张比他实际年龄看上去还小一些的脸。
“乔列,我哥好心帮你们,你用得着这么冷言冷语的嘛?”顾青鸾皱着眉,上前为她兄长鸣不平道。
乔言想要制止两人的争执,结果不只是冻的还是疼的,她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间身子一软,倒向了一旁。
“姐姐……”
她倒进了一个同样冰冷的地方,她瑟缩了一下身子,恍恍惚惚间只觉身子一轻,便两脚离地,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的怀中虽不温暖,却令她异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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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乔言再次醒来,她已然回到府中,赵嬷嬷倚在她床前小憩。她只稍稍一动,赵嬷嬷便醒了。
“嬷嬷,我这是怎么了呀?”刚醒来的小姑娘,言语之间带着一丝软糯。
赵嬷嬷满脸担忧,长吁短叹道:“都怪我,忘了这几日是姑娘小日子了,早知道就该牢牢拉着姑娘。”
乔言听着,羞红了一张小脸,她竟然因为来了月事,受寒后疼晕了过去。这,这未免也太丢脸了!
赵嬷嬷又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小日子里受了寒,日后可得好好养着,不然呐,以后可有的疼了。”
乔言垂着脑袋,声音小得像是夏日的蚊子叫一般:“嬷嬷,此事都有谁知道呀?”
赵嬷嬷一愣,看着乔言这羞愧的神情,不禁笑道:“姑娘放心,旁人不知道。姑娘一昏过去,咱们公子就抱着姑娘回府了,还着人请了寿安堂女大夫过府。”
她还安慰道:“这事儿就老爷、公子和老奴知道。姑娘放心。”
“阿列也知道了?”乔言突然拔高声音。
“姑娘还害羞什么,待明年,老爷给公子取字后,府中就该准备姑娘与公子的婚事了。”赵嬷嬷笑道。
她家姑娘虽然不开窍,但成婚之后,总会开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