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兄有礼了,此事与顾师兄无关。”乔言抿着嘴,接过书册。她与顾景舟并不相熟。只是见他以师兄妹相称,便也顺着他的称呼应下了。
同为书院弟子,顾景舟在已经在四月,鸳湖书院的考核中脱颖而出,被举荐入国子监。只是不知为何,今年六月时未曾报道,依旧在书院中进学,不过这也合规。
书院的举荐三年有效,便是考虑到若有学子家中贫寒,难以负担得起进京的费用,从而想出的一个折中之法。
乔言也不会好奇顾景舟为何今年没去国子监报道。看着心爱的书册封页在刚刚的争执中,有了些残损。她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顾景舟看着乔言的神色,心下愧疚,又看了一眼撇过头去、一脸轻蔑的顾青鸾。
他皱了皱眉,严厉说道:“青鸾,向乔姑娘道歉。”
顾青鸾一脸不服气,道:“兄长,你怎么尽帮着外人!”
“想来是顾大小姐的作为连你兄长都看不过去了。”乔列微微一笑,话语之间尽是真诚,好似是在帮顾景舟回答问题。
顾景舟闻言竟然也点了点头,书院求学这几年,他对于自家小妹和乔言之间的事儿,并非一无所知。他虽规劝过顾青鸾,要和同窗好好相处,但顾青鸾依旧我行我素。
“这儿说话,哪有你的份!”顾青鸾转头冲着乔列说道,女学之中,乔言事事压她一头,她已是不能忍,如今这个乞儿出身的卑贱之人也敢嘲笑她,正当她是什么好脾气?
乔列听到顾青鸾的话,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书院之中不乏有人看不起他的过往。可那又如何,他随意学学,那些学子便已是望尘莫及。
而顾青鸾,他便更不放在眼中了。不见才学、难见品行,有的只是太守小姐一个身份。
顾景舟沉下脸色,他这妹妹定是被人带坏了,他回去定要和母亲好生说说,再不好好管教,这性子便要养左了。
他一脸歉意看着乔言与乔列,又是作了一揖,道:“乔师弟、乔姑娘,今日对不住二位了,回去之后,我定好好管教吾妹。”
说着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在一旁缩着不敢多说一句的乔明月,乔明月感受到顾景舟的目光,头低的更低了。
“顾师兄严重了。”乔言见顾景舟如此客气,只好应付道。
乔列脸上挂着无辜的笑意:“顾师兄说话要算话呀!”
顾景舟看着一派天真的师弟,不禁有些愧疚难耐,顾青鸾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听着乔列所言,不觉好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乔列那脸白心黑的,也就他兄长觉得他纯善。哦,对,还有乔言那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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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乔言小心地捧着那册书,似远山清隽的眉眼微微拧起,她仔细翻看着书册受损之处。
“姐姐还在心疼这律书?”乔列托腮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想不明白,不过是一卷书册,再喜欢也不该有此愁容。
乔言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册律书还是母亲生前送给我的,这亦是她嫁妆中带来的。”
乔列一愣,他自来到乔府,便见乔言随手不离这律书。从前也只当她只是心中喜爱,未曾想到,这竟然还是她亡母的遗物。
好在书册的装订是极其考究的,哪怕翻看了多年,依旧牢固。只是封面与扉页的纸张却有些破了,封底的纸张亦是撕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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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手中拿着绢布包裹好的物件,从疏雨楼出来,经过抄手游廊,走过垂拱门,便到了春山院。
“公子要这书册做甚么?”看着乔列一脸平静接过赵嬷嬷手中的包裹,不禁疑惑道。乔列的院中并不是没有这册书。
乔列坐在书案前,打开绢布,眼前赫然是乔言那册有些损坏了的律书。
“只是拿来看看。”乔列道。
赵嬷嬷看着眼前少言沉默的少年,小心地拿起书册,检查着书上损坏之处。
这孩子来乔府已经八年、快九年。
正如乔晋河一开始认为的那样,乔列在经商一事上,有着过人的天赋。而且这么多年看下来,品性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只是这孩子就是嘴太硬,赵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可惜她家姑娘一心只把他当弟弟。
乔列抬头,见赵嬷嬷还在一旁看着,道:“姐姐那儿离不得嬷嬷,我这儿就不留嬷嬷喝茶了。”
赵嬷嬷退下后,屋子中便只剩下刘年一人在旁伺候。
乔列神色莫辨地看着眼前的书册,如画的眉目间忽然流露出一丝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