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桂芬从外头走进来,听罗友良嘴里一直念叨着,拍拍男人的肩膀:“嘀咕啥,时辰不早了,准备烧火煮饭,你满身的汗,去冲个凉吧。”
“……”罗友良不吭声,他摸出烟袋烟枪坐到凳上,默不作声地装好烟丝,然后慢腾腾的抽着,满脸凝重。
“谁惹你了这是?咋不吭气。”文桂芬也坐下。
罗友良叹口气,他后悔啊,一时脸薄收了人家的烟丝,然后又留人吃饭,现在还要留宿,这是一点一点招了个狼崽子在家里。抽了两口闷烟,罗友良抬手指了指外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文桂芬也瞅见了徐志和春桃,不过她没见着春桃喂徐志吃花生,只见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
咦,原来徐志还会笑哩。
文桂芬突然理解了自家男人的心情,看着这一幕,就像自家养了二十年水灵灵的果子被狐狸惦记上了似的,心慌意乱。
她也深叹一口气,然后宽慰罗友良也宽慰自己:“这有啥呢,你别大惊小怪的,徐志是来帮咱做事的客,咱春桃多懂事一姑娘,当然会对人家笑脸相迎,她定没别的意思的。”
这话说出来不管罗友良信不信,反正文桂芬自己都不信。
罗友良默默地吞云吐雾,点点头:“没错,咱家春桃方方面面都没得说,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人来,脑子活,胆子大,上回带着幺儿去卖那个糖水凉茶,亏她想得出做得到,别家闺女和爹娘置气,只会哭闹,春桃就不一样,闹过以后自己想法子挣钱,要强的很,这点,像我啊。”
罗老二平日话不多,就算说也是训斥人,很少有这么长串的夸人话,夸的还是一直和他犟,最近关系不大好的四女春桃,连文桂芬都惊讶了。
“原来你这样想,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春桃哩。”文桂芬道。
“哪能,春桃是我手心上的肉!”罗友良道,只不过春桃脾气太犟太倔,他若不对她严厉些,这个家她就没个怕的人了。
……
屋外头,春桃笑盈盈对徐志说:“干活干一早上,就算你是铁打的也累了吧,快歇会儿去,我给你煮盐水花生吃。”
徐志本想摇头说不累,这种强度的活儿在他眼里就和做着玩儿似的简单,不过,他犹豫片刻就改了主意,点头说好,但只是嘴上说好,人却没歇找,而是径直往罗家灶房走去准备热灶生火。
虽然才相处短短几日,春桃瞧得出徐志是个眼里有活儿也乐意做事的人,和自家爹与哥哥不一样,罗友良是家里油瓶倒了都不乐意扶的人物,因为他觉得,家里的家务活都是女人应该做的,大老爷们才不插手,至于罗大郎罗二郎,深受父亲的影响,虽然疼媳妇,偶尔会帮媳妇做点儿事情,但是那都是暂时的。
瞧来看去,恐怕只有小弟将来会成为知冷热的人。
春桃看着徐志的背影,一抹浅浅的笑容浮现在脸颊上,然后绽放成一对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