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弟一开始挣了钱想着买吃的解馋,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买刀枪剑戟找徐志学本领:“姐,这钱我存不了,我要和徐志大哥学棍法、枪法,咻咻咻多威风,到时我也能像徐志大哥一样保护你帮你出气。”
春桃欣慰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接着说:“今天你问徐志大哥多少岁,家里几口人做啥,人家跟咱不熟,这种问题不适合问,没有分寸,下次不许了。”
“我没问。”罗小弟眉头一蹙有些不服气,他可尊敬徐志大哥了,怎么可能问那么没水平的问题:“我问的是能不能去找他学东西。”
春桃‘哦’了声,那么那段话是他故意讲的?春桃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几下,既觉得好笑又莫名感到心里甜滋滋,是说不清楚的其妙感受。
但还没来得及咂摸这感受的滋味,家人就找来了。
上午发现春桃和老幺不见后,罗二郎提议让娘去翻找春桃的衣柜,春桃有几身漂亮的好衣裳,平日里很宝贝,总是浆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收拣在衣柜深处。
“衣服还在!”文桂芬大喊。
罗二郎点点下巴:“那就没事儿,四妹只要没把衣裳带走,就出不了大事,估计是被关烦了和小弟出去走走玩玩,散心去了,这丫头搁家呆不住。”
“二郎说的有道理。”罗大郎接话道。
文桂芬松了口气,没错,春桃要是真离家出走,这几身漂亮衣裳一定会带走的。刚才她一时情急,没有想到这点,差点就想喊上本家亲戚一起出去找人,得亏没去,这事传出去对春桃说亲百害无一利。
一家人正商量着去哪里找人,院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响,把靠在门板上的二媳妇吴秋华吓一跳。
“谁在外面?”吴秋华说着把门推开,文桂芬的脸色蓦的变了,原来是白四的婆娘王翠云拉着女儿白凤霞站在外头,也不知她们啥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刚才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的话被偷听去几分。
“怎么悄不溜的不做声,做贼呐?人吓人可要吓死人的。”文桂芬没好气的说。
换做平日,文桂芬这样说话王翠云早就炸了毛,可她今天是带着闺女上门来找春桃赔不是的,有气撒不得,有苦也只能大口往下咽。上次说要白凤霞登门道歉,春桃说说后并没放在心上,老惦记那点破事她活的也不痛快,可王翠云一直惦记着,春桃随口说去找刘家做主,随便的一句话恰如一根刺扎在王翠云的肉里,让她白日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觉,时时刻刻惦记着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凤霞,你就依了娘,去和那野丫头说几句软和话。”
白凤霞那屁股对着她娘侧卧在床:“我不去,臭女表子小贱人,让我去赔不是她配?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吧。”
自家闺女被宠成个什么驴脾气,王翠云最明白,这得哄,于是王翠云晓以利害后又许诺了好处:“凤霞啊,那货当然不值得你去道歉,但忍一时是为以后的好日子,这小妮子心眼毒哩,她自己嫁不出去可不得嫉妒你的好亲事?万一她真的猪油蒙了心去刘家告黑状,你不久被她害了?”
“听娘的,咱们先稳住她,你跟娘去,回来我带你去裁身新衣裳。”
这么着,白凤霞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娘到春桃家来。
王翠云堆着笑脸:“我带凤霞来找春桃赔不是了,一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疙瘩还是得解开嘛,春桃哩,是不是在屋里?”
文桂芬不确定这对母女是不是听见了春桃偷跑的事,于是脸一沉:“不必了,我们心领,今儿我家有事忙,就不留你们喝茶吃饭了。”
见这架势,本就硬着头皮来的白凤霞气疯了,哼一声转身就走,王翠云喊她也喊不住,连忙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对文桂芬说下次再来道歉。
处理好这个小插曲,一家人分散开,去了春桃和罗小弟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人,后来还是留在家照顾娃娃的大嫂眼尖,出屋解手的时候透过后院墙的缝隙看见春桃和小弟往村后去了,她连忙通知家里人,这么找,春桃和罗小弟被堵在小破房里。
罗友良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春桃最近几次三番挑衅着他的底线,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生气,怒火都快将他的眼眸熏成红色,不过再怎么气,罗友良不打闺女,他是个很守旧的人,糙养儿子娇养女儿,闺女再淘他也不会碰一根手指,所以他的满腔怒火都撒在了帮凶罗小弟身上。
‘啪’的一声,罗小弟挨了他爹实在的一巴掌,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回家。”罗友良眼神喷火般道。
罗小弟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眶里蓄着不受控制泛出的眼泪,对着春桃用口型说:“姐,咱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