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先前将血玉头面还了姐姐,姐姐说她给了的东西从来不要,朱珠只得又拿了回去。
似是被朱珠提醒一般,谢延注意到小姑娘头上的蛇枝金钗。
谢延道:“这钗未曾见你戴过。”
“可能因为三爷心有愧疚补偿我,也可能因为三爷想见姐姐,上次三爷说想给姐姐请安后赠了我这支钗。姐姐可要见他?”
谢延眼眸沉了沉,看着朱珠恍然不上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极为细微弧度,声音藏着丝丝凉意,“好啊。”
至于银票,谢延淡淡瞥了一眼并不收,“多买些首饰。”
朱珠听了却没应,细声慢语与姐姐说道:“姐姐不要,我便不拘收个铺子或庄子,银子是死的,庄子铺子月月有出息,等那时地契上写我与姐姐两人名字可好?”
小姑娘似乎全然信任着自个的姐姐,一股脑将所有的银子都交给谢延,“这是我所有的嫁妆银,姐姐帮我挑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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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褚院回衡香园,中间再绕一点路,就可以到房子元的书房。
朱珠到房子元那时,房子元正在换药,朱珠便去了隔间,地龙烧得极旺,倒也不冷。
等了一会有两个丫鬟出来,朱珠被请进去时,一个丫鬟在给房子元揉肩,一个在念书。
见了朱珠,房子元忙挥手让人下去。
两个丫鬟眼神似忧含怨看了一眼三爷,只得垂首退下。
不知为何,对上朱珠黑白分明仿佛能涤清尘垢的杏眼,明明是极为正常的事,房子元猛然腾起一丝心虚。
“三爷刚刚在听什么书?”朱珠问。
房子元见朱珠没细究,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听一些史论。”
他把书递给朱珠,“要念吗?”
朱珠笑了,“我不大会念,又想听,三爷给我念吧。”
这一笑,气氛似乎瞬间轻松了。
房子元给朱珠念了好一会书,念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他发现自己的妻子虽然有点胆子小,好奇心却很多,偶尔还有一点杞人忧天,却又能恰好点醒他。
譬如两人念完书聊到房子元的朋友,房子元有点生气无奈道:“若不是太子和成王争端,怎么会牵扯到吏部尚书!”
房子元有位好友是吏部尚书最小的嫡子,两人都是纨绔子弟。
朱珠好奇问:“皇上不会管吗?咱们侯府会帮忙吗?”
房子元默然。
他知道皇上身体不太好,可闹到这个程度,皇上会出来主事吗?皇上身体不好侯府要低调,若是身体“好起来”呢?
“皇上现在身体不好。”
至于侯府,房子元道:“大哥与父亲对吏部尚书都很淡淡,不会帮忙的,至于我……”没有能力帮忙。
而且帮不帮要听大哥的,必须以侯府的利益为重。
房子元突然觉得这侯府没意思透了。
为了安朱珠的心,他提及上次朱珠担心的刺客,“你放心,京中无人查到刺客踪迹,那刺客定然是逃出京城了。”
朱珠想到姐姐,翘了翘唇,“那我便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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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朱珠回到衡香院。
不得不说,房子元是个还不错的消息来源,至少对没有根基的朱珠来说,是一条很好接触外界的渠道。
从房子元的交友,侯府的态度,包括他查出来的或许是真或许是别人放出□□一般的消息,都让朱珠十分感兴趣。
许是天寒再加上朱珠有些体弱,回到衡香院便感到有些不适。
于是,等了快一天的侯府下人,得知三夫人用了对牌的第一条令——请府医。
张大夫给朱珠诊完脉,开了一剂方子,“夫人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体虚,要注意不能受寒。以免月事疼痛。”
诊完后张大夫正要离去,被一青衣丫鬟请到隔间。
阿番压低声音道:“张大夫,我家姑娘月事不调,一般月事约摸几天是正常的?”
张大夫有些奇怪,这位夫人主要是月事容易疼痛,时间应该正常,医者从不多问,他只道:“寻常三至七天,若面有青色……月事不调者,时日更短更久都有可能。”
“那我家夫人体弱,是否要多休息两天?”
张大夫心领神会,“夫人得了风寒,得多歇两日。”
这边朱珠听了阿番的回话,思及姐姐深邃的眉眼,不知失望还是别的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寝被冰凉,姐姐既无地龙,又不用汤婆子,还是得需朱珠替她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