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最开始,傅晏虽然也疼,但并没有现在这么疼。
他也是经历了这股加剧的疼痛,才意识到一点。
空间也是依赖于精神力的,而且从储物空间取送东西都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
而他昨晚取沙发的行为就如同雪上加霜。
伤口上撒盐。
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
总之,傅晏靠亲身经历得出的结论,现阶段还没有其他人发现。
如果空间和精神力挂钩,那么格格……
傅晏闭上眼睛,把心里的种种猜测全部压下。
他嘴唇微抿,起身靠在沙发背上缓了缓,又撑着布艺沙发扶手站起了身。
起身时傅晏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额间渗出不少虚汗。但他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自然。
但这一切强装出来的淡定淡然,都在他看清空无一人的房间后,瞬间消散了。
傅晏踉跄着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苏格睡过的位置,没有一丝暖意,透着股冰凉。
骨节分明,修长有型的手轻轻贴在淡色床单上,竟是手更白了一点。
傅晏坐在床边,肘撑双膝,双手抱头。
他感受着神经充满跳跃性的疼痛,忽然发出一丝低哑的嘶吼,到后来竟发出低低的浅笑。
笑着笑着他把自己的身体向后摔在了床上,一道泪痕自眼角连接到太阳穴后,最后深入发丝。
神经上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弱,但傅晏此时竟觉得疼痛也是一种安慰,因为能提醒他眼前的真实……
反正等苏格端着一锅开水出现在门厅时,就发现傅晏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然后下一秒,那人一脸如常的走出房间,伸手就要接她手里的铝锅。
要不是傅晏的脸色依旧惨白且毫无血色,苏格都要以为他已经恢复了。
苏格连忙往后一退,躲开傅晏伸过来的手,“别,我来就好。”
说着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傅晏的脸色。
原本凌厉的凤目此时布着浅浅的血丝,脸色自是不用多说的惨白,唇色也是白中泛青。
但因为傅晏原本颜值就高,此时加上虚弱滤镜后,苏格竟觉得他身上多了一丝惹人怜的气质。
只是这么一想,苏格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人家都难受成这样了,她怎么还满脑子颜值!
这样一来,苏格就不怎么敢直视傅晏的脸。
之后几天,她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游移在傅晏头部四周,就是不往他脸上看。
直到傅晏发现这一现象找她谈话为止。
而眼下,因为苏格忙着搬锅舀开水,傅晏暂时也没有机会发现。
直到傅晏喝了三四碗开水,并表示自己真的不用再喝之后,苏格才停下了疯狂给人添热水的行为。
她坐在沙发另一边,视线落在脚边搁置的铝锅上,里面的热水此时还飘着淡淡的水汽。
苏格轻声问道:“傅哥,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傅晏摇摇头,温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可实际上,离苏格远的那只搭在沙发沿上的手,此时正紧紧握着掌心厚实的布料。
布艺沙发原本较厚材质的布料,已经被攥出了密密麻麻的褶痕。
不过傅晏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确实感觉自己的痛感比之前减弱了不少。
如果换种女孩子容易明白的类比,那么之前的疼好比生产时的疼痛,现在就差不多相当于痛经最严重时的疼痛。
同样是疼,但还是有更疼和疼的区别。
但可能是因为骨子里还是五十年前的思维,傅晏一直觉得男人应该流血流汗就是不能流泪。
所以不管是哪种疼,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脚趾不小心磕到后的那种隐痛。
反正没能表现出他真正经历疼痛的百分之一。
苏格虽说也经历过那个年代,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并未将她完全改变。她内心的认知还是五十年后‘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这种思维。
从小到大见多了男生流泪模样的苏格,也没有想到傅晏会骗她。
总之,误以为傅晏已经恢复了不少的苏格,开口提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儿。
待她说完,傅晏才若有所思道:“所以之前那人离开了,刘姨和跳跳还留在隔壁。”
苏格点头,“嗯嗯,也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了。我们不然先把那些奶粉尿不湿之类的给隔壁送过去?”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苏格压根儿没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性。
在她眼中,傅晏从一开始就是下水救人的热心好青年,自然以为他也和她一样担心隔壁的母子。
而傅晏忍着神经传来疼痛,如果再动用空间……可他又不想拒绝苏格。
在迟疑时,就听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刺啦声。
明明才几天时间,竟给人一种隔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