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头的金银都被扒拉的乱糟糟的,东扔着一堆西扔着一堆,萧衍扒拉出一株高十五寸的红珊瑚,一边瞧还一边喃喃自语。
“这个红珊瑚,这么大个,送出去肯定体面。这串珠链,也不错,她脖子纤细,能带两圈,不过她拆了去做首饰也是不错的。这个也不错……”
“殿下,您要寻什么,告诉奴才,奴才给您找。”
萧衍抬起头,兴致勃勃冲他招手:“你过来瞧瞧,我选的这些东西,送给阿酌那个小丫头,你觉得可好?”
亲随一看他挑出来的那些,顿时哭笑不得。
“殿下,您这挑的都是什么啊,您寻了这么多东西,是要跟温家直接下聘?”
十五寸高的红珊瑚,拇指大的珍珠珠链一大串,一个水晶方耳樽,一面方形琉璃四时屏景,还有一顶硕大的金掐丝嵌红蓝宝金冠。
“不是你说的,陆随送了个琉璃灯,你看这种琉璃盏,这有四五个,这能拿得出手了吧。”
亲随哭笑不得,他家殿下,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征战,虽然娶过两个王妃,婚礼也是礼部草草办的,殿下是真不知道如何讨好女孩子,获得女孩的芳心。
“若是跟女郎示好,头一回也不能送这么贵重又这么大的东西,不得将人家吓怕,女郎家,都喜欢又小又精致的,比如这种嵌玳瑁碧玺的缂丝团扇,或者一枚珠钗、簪子,玉钏金钏的。不过都太贵重了,头一回送礼,还是别吓着人家比较好。”
亲随收拾出十好几件小东西,摆在萧衍面前。
萧衍皱着眉头,一一瞧过,目光锁定一个小小的盒子,眼前一亮。
这对盒子里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镯为满绿色,就如同春日的一汪碧绿湖水,他看着这对镯子,便觉得温酌带着一定合适。
她的手腕细细的,肌肤白的像是羊□□,那样又细弱又白嫩的手腕,软的像是一截幼枝,带上这两只手镯,行走间叮当作响,白与碧相映成趣,一定很好看。
“这个不错。”
亲随没出声,这对手镯当然不错,那是前年南征百越的时候,玄甲军攻入百越王的行宫,在百越国库里发现的。
百越盛产翡翠,能贡给一国之主的,自然是好东西中的好东西。殿下带兵,素来缴获了东西,先给自家兄弟们分,剩下的才挑选一部分贡给朝廷。
这也是朝廷默认的规则,萧衍带出来的玄甲军还算是纪律严明些,但大部分兵士当兵参军都是为了发财,能养活家里老小,没有大油水,谁愿意背井离乡的做这种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事呢。
这一对镯子,是清点百越王私库的时候,他瞧着好,便截留了下来,就算是宫里娘娘们带的,也没有这一对贵重。
这么一对翡翠镯子,便是价值连城。
头一回送礼物,就送这么贵重的,是不是不大妥当,若是那温三姑娘是个见钱眼开的也便罢了,若是心高气傲的,会怎么想呢。
瞧殿下兴致勃勃的,亲随却不敢劝。
……
这些日子,温酌忙的脚不沾地,齐如月东奔西跑解决了原料的问题,她便得加足马力,开始调配润面脂,做胭脂口脂,得保证店里头一直有货。
而且她又有了新的想法,那日做的洗面的香胰子,齐如月一直说好,这种用植物和花籽榨出的油,再添加碱,用合适的配比做出的,比传统的猪油胰子好用,又香又干净,还可以添加红蓝花的粉,或者是茶粉,调配出各种颜色,看着就叫人喜欢,比澡豆和皂角用着方便。
温酌给这种香胰子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叫做芳年华月皂,意思便是用了便可使肌肤洁净光滑,停留在美好的年华。
只是这种皂熟成需要避光保存小半年才能售卖,不然里头的碱容易将肌肤灼伤。
这个倒也不急,齐如月说,那两款润面脂便备受好评,如今店里新开,头几个月新鲜,难免客流多,等过几个月大家没了新鲜感,这批皂也可以卖了,正好推出。
她已经联系了售纸的店铺,定了一批花筏香纸,到时候好好包裹这每一块芳年华月皂,要盒子做的也得好看,里头的皂又香喷喷又漂亮,定价便是五两银子一块,不怕那些贵女贵妇们不掏银子买。
温酌还有个点子,便是这香粉,那日新铺子开业,她去店里,随身带着香粉,装到了漆盒里,哪知那天人多得很,不小心被一个女郎撞到,人是没什么事,不过盒子里头的香粉都撒了出来,沾在荷包里,到处都是,是没法子再用了。
这种香粉,一般都是做成鸭蛋的形状,要么便是敲下来磨碎,鸭蛋形状倒是结实,却不好蘸取,敲下磨碎带出来又不方便。
若是能有个小小的盘子,将香粉压在里头,不像鸭蛋粉那般实成的如同硬石头,又方便携带又好蘸取,那就好了。
她思来想去,便有了个想法,在纸上画了图,找个铁匠铺,将这些东西打出来。
西京不比江南府温软潮湿,如今进了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凉,温酌要出门,身上披了一个薄披风,素橘怕她在外头久了喊冷,又拿了个小小手炉跟着,免得到时候冻了手没处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