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入宫回来,可累了,今儿咱们府里做了上好的野鸡崽子,媳妇儿挑了新鲜的,叫厨房做了鲜笋鸡汤,母亲可要用一碗?上午宫里皇后娘娘打发人来,叫人送来新供上的鲜荔枝,媳妇已经叫人洗好,放到母亲屋里。”
“你自去做你的事,莫来烦我。”
周氏委屈的抿住嘴,她的出身不过是个四品小官之女,只不过因为陆齐喜欢她,这才娶进门成了人人羡慕的国公夫人。
夫君孝顺母亲,她当然想服侍好这位公主婆婆,给夫君分忧,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公主婆婆仍是对她不冷不热。
不仅是对她,对国公爷,对亲孙子陆随,也一样是不冷不热,不亲昵。
她心里委屈,也想过不上赶着热脸去贴冷屁股,可国公爷却不允许,陆齐事母至孝,哪怕母亲对他并不上心,他也每日问安,嘘寒问暖,绝不许任何人怠慢她。
周氏私下曾问过国公爷,到底母亲为何会如此,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孙子都这样冷漠。
陆齐沉默片刻后便长吁短叹,只说她有心结,叫周氏多多担待。
“随儿呢?”
高城大长公主忽然问。
周氏急忙答道:“今儿书院休沐,又到了重阳节,他跟几个交好的朋友出去登高去了。”
高城大长公主皱着眉头:“他都多大了,还在外头跟狐朋狗友们混玩,跟他老子爷一个样,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在外头招蜂引蝶,将来也没多大出息。”
“……”
周氏委屈死了。
她的随儿,年不过十七,便考中了秀才,这出息够大了,说出去也够有面子的了。
他们少年人,正是性子跳脱的时候,在外面爱交朋友而已,又没去什么乌七八糟的烟花地,随儿都这么大了,身边都没个通房服侍,怎么叫招蜂引蝶呢。
只是公主婆婆训话,周氏却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听着,心里却沤死了,免不了国公回来时,又是跟他大吐苦水。
而在外头的陆随并不知他母亲又被祖母训斥,训斥的缘由还是因为他。
他玩的高兴极了,跟书院里的朋友们登了大雁塔,还喝了菊花酒,到了晚上,祭祀完大火,街市便开始热闹起来。
西京的这些商户们,为了迎合节日,好多赚些银钱,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小公爷,那个长的那么好看的温郎君,怎么没同咱们一起?”
说道温豫,陆随就有些生气,好端端的叫他出来聚会,他却说要陪家里妹妹出游,都多大人了,还粘着妹妹。
“他陪妹妹登高去了,今儿可没时间跟咱们一起。”
“诶,这温郎君连小公爷你的面子都不给?那天回家我可打听了,他哥哥是从三品千牛将军,中郎将,天子近臣,怪不得连小公爷的面子都不卖呢。”
陆随听不得旁人这样说温豫:“他家里妹妹刚来西京,哪都不熟悉,做哥哥的陪陪妹妹又怎的,还能天天同我在一处?豫弟那样的品貌,能跟他交好是我的福分,我看是你们没法跟豫弟说上话,嫉妒呢。”
倒是有个世家子附和道:“那温郎君确实风姿出众,多年前,我曾家中祖母说过,西京有位‘光华公子’卫郎君,是那年的探花郎,只是那个卫郎君没福分,竟英年早逝,若是温郎君与‘光华公子’生于同年,倒能比比谁更配的上这‘光华公子’的名号。”
“自然是我豫弟啦。”
一旁的陈平翻了个白眼:“堂堂公子,比的是品性,本事,为国效忠建功立业,我等士子也是比功名,比才华,都是男子,却议论人家容貌,实在有辱斯文。”
“陈酸,你这酸儒,咱们是魏晋风流真名士,你就是个假正经。”
“你说什么呢你!”陈平气的脸通红。
陆随急忙拉住他:“哎,他喝多了,好好的过节,别生气,走,咱们去东市走走,听说晚上有灯会。”
“上元节才得有灯会,重阳节搞什么灯会,真真是胡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