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笔银子用了出去,还是用在了正确的事情上,温酌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欠季家和季长盛什么了,哪怕以后真的有人面对着她揭她的伤疤,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她从没有占过季家什么便宜。
求了一个心安,温酌更加没了包袱,一身轻松。
温家的车队继续东行,走出顺宁府界,便进入诸暨府,上了官道却见前方道路被木栅栏拦住,道路被截断。
温承身边的亲兵上前去问:“尔等何人,竟敢擅自阻断官道?”
那守道的官差竟然不怕,上下打量了穿着铠甲的亲兵,摇摇头:“这位兵爷,劳烦您绕路吧,我们府柳郎君发了话要拦住官道,今日任何人都不得从此处通过。”
那亲兵气笑,抽出腰间的环首刀:“把你那对招子方亮一些,瞧瞧爷们是谁,连千牛将军温大人的车架都敢拦,你是不想活了?”
小官差吓得缩了缩脖子:“兵爷,小的不知道什么千牛将军万牛将军的,柳郎君的话谁敢不听啊,要是小的放你们过去,小的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诶,你这小官差,真是不知好歹,今儿兵爷爷就叫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阿德,你做什么呢?”
温承见车队久不前进,便到前面来瞧瞧,却没成想正看见自己的亲兵要打那抱头鼠窜的官差。
“怎么能欺压下面的小吏?”
叫阿德的亲兵也觉委屈:“将军,他挡咱们的车架,这可是官道,没有朝廷和府衙下发的谕令,怎么能随意拦截官道。”
温承示意阿德别再说下去,和颜悦色问那小官差:“你来,我且问你,你们拦截官道,可有朝廷或者府衙下发的谕令?”
小官差眨巴眨巴眼:“朝廷的谕令是什么,下官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这是柳郎君的吩咐。”
“柳郎君?”
温承想了好一会,也不记得诸暨府府衙有这么一号官员。
“这位柳郎君全名叫什么,我不记得诸暨有姓柳的大人。”
“柳郎君大名柳掷,是我们诸暨的第一号人物,大名鼎鼎柳氏家族的大少爷呢,他可是府尹大人的座上宾,就连我们府尹大人都得听柳郎君的。这位大人,小的瞧您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柳郎君吩咐了,为了抓住匪贼独狼,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从官道上过去。”
小官差对着温承不住的拱手:“您大人有大量,今儿便回去吧,小的要是放您过去了,那小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温承也气笑,这诸暨居然如此嚣张,本地豪族挟行府尹,柳家倒成了诸暨的土皇帝了,不把朝廷谕令当一回事,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他心中气愤,倒也不为难一个区区的小官差。
“阿德,告诉车队,咱们先回头,在此十里处有个山谷,在那安营扎寨,叫人送上我的拜帖给诸暨府尹大人,看看能不能叫咱们过去。”
“是。”
温酌在车里睡了一会儿,此时正有些昏昏沉沉的,素橘拧了湿帕子给她擦了脸,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却发现车队正在往回走。
温承却不在。
马车旁只有两个大哥的亲兵,这么些日子,她也都认得这些亲兵叫什么名字了,便问。
“李小将军,咱们怎么往回走了。”
护卫在温酌马车旁的,正是那个叫阿德的小兵。
“三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将军,您叫我阿德就行了。诸暨的官道被拦断,将军叫咱们退回十里外的山谷先安营扎寨,阿财去送拜帖了,将军要亲自见诸暨府尹。”
“官道拦截?发生了什么事要拦截官道,难道蛮族又打进来了?”
温酌是故意说了个笑话的,一则蛮族不可能打进诸暨,还有顺宁作为第一道屏障,二则一般府衙下令拦截官道都是有重大事件发生才会如此,比如恭迎圣驾或外敌入侵。
诸暨显然不属于上述两种。
阿德也乐了:“听说是为了抓个匪首,还不是府衙下的令,是一个柳郎君的命令。作为官差,竟然不为府衙驱策,被个柳家大少爷驱使,真真是叫人不耻。”
到了那个山谷,以阿德为首的几个亲兵们便开始铺羊毛毡子搭帐篷,素橘扶着温酌下来。做了好几天的车,她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鬓发也有些乱。
这个小山谷不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溪,她便想去洗漱一番。
告诉了温豫,温豫却有些不放心。
“听大哥的亲兵说,这里闹匪患呢,你若要去,带着几个亲兵去帮你把风。”
“……”
温酌一下子红了脸:“哥哥,我不光是洗脸,你叫几个大男人跟着我去,我还怎么洗啊。那边又不远,我带着橘儿去便是了,一会就回来。”
温豫犹豫:“那叫你嫂嫂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