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京那边的密函。”
萧衍神色一肃:“进去说。”
两人进了屋,萧衍才拆了漆封,里面是一张信和一张白纸,叫那个亲兵准备了一碗米汤来,细细的涂湿那张白纸,等了一会儿,方显出字来。
萧衍越看越触目惊心,面上却不显,看完后便将那密函扔进火盆烧掉了。
另一封信,则是康郡王亲笔,说的是他那未婚妻的事。
送信的亲卫,是自小跟着他的,不仅得他的信任,也得康郡王的信任。
“康王殿下说,已经拿了任家四娘和她逃婚那奸夫,捅到了陛下处,陛下却病着,将此事全权交由康王殿下处理,殿下让小的问问您,是……”
亲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还是另有您另有处置,安国侯家脸上无光,愿以家中三女相抵。”
萧衍嗤了一声:“我便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吗,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安国侯家的三女,不过庶出,也妄想着我正妃的位子了?告诉皇兄,不必再给我找什么劳什子未婚妻,那些装模作样的世家贵女,厌我如斯,我一个都不想要。安国侯家倒是要脸,不是传出去说那任四姑娘病死了吗,那就叫她真的病死,那个奸夫,杀了了事。”
“是,康王殿下便是担心您心里别扭,才没应承这事。”
“叫温承、宇文卓、相知清那几个进来,我们有要事商议。”
“属下这便去。”
萧衍将那封询问他婚事的明信,随手丢到一边,面色又不好了起来。
他如今二十有五,先后有过两任王妃,可进门不到一年便去了,那两个也是世家交出来的女儿,行事温柔有度。他也曾有过好好与王妃相处的心思,可她们面对他,只相信外头的传言,惧怕他像是惧怕阎罗恶鬼,瞧见他脸上的伤疤,哪怕装的再好,也能看出她们内心的厌恶和瞧不起来。
那些世家贵女,只爱有所谓魏晋之风的小白脸,避他如同蛇蝎。
他也不愿自己找气受,索性不怎么回王府,一直到他第二任王妃过身两年后,他那好父皇才察觉他没个正妃,随意指了个安国侯的远房外甥女。
这个女子也真是奇葩,因指了跟他的婚事后,便素日装病,现在倒好,做出私奔这种事,叫他绿云罩顶。先前陛下指婚,他还遣人去问了安国侯,若是小姐不愿,他萧衍绝不强迫,他会去求父皇解除这桩婚事。
谁知道,安国侯嘴里说着任四姑娘愿意,转头便纵着这外甥女做出丑事。
他萧衍便是再不得父皇宠爱,也由不得这些世家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索性,便跟皇兄说,不再娶了,也省得皇兄如此操劳他的婚事。
若是当真必须得有个妻子,还不如今日遇到的那姑娘,又有趣又可爱。
想到这,萧衍忽的一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耳朵却越发的有点红。
真是罪过,他在想什么呢,那可是温承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子,不过两面之缘,便就想这姑娘给他做妻子的事,真是厚脸皮。
萧衍心中唾骂了自己一通。
不一会儿,温承几人便到了。
萧衍让他们坐下,沉声说了密函之中的内容,探子查到庆历军有异动,景王与西京布防营指挥使私下见了好几面。
这都是康郡王手下一支极隐秘的特务机构探查出来的。
宇文卓便是大冬天还身带羽扇的书生:“庆历军异动,绝与英王脱不了干系,如今朝中景王监国,陛下身子一直不好,英王这是忍耐不住了?”
温承惊道:“难道要重演八王之乱?”
宇文卓翻了个白眼:“如今陛下可不是二十年前的陛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将军,咱们是不是得回京,协助康王殿下?”
“若要防备庆历军,得把玄甲军调回来。”相知清沉声道。
萧衍摇摇头:“不,玄甲军不能动,玄甲军一动,整个朝廷都会知道,目标太大。这回我们得秘密回去,不能叫人知道。皇兄在西京势单力孤,我怕会……”
“可不调玄甲军,咱们没别的兵可用啊,收复顺宁的府兵,等战事了了,是要交还各府的。”
萧衍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来。
“无妨,此事我有后手,若情报无异,英王怕是要迫不及待下手了。公宁和崇正同我回西京,子知,你在顺宁把握好局势,这些兵马,能迟一日交还各府便迟一日,且要一直做出我在顺宁的假象。”
“属下明白,请将军放心便是。”
商议好,他们便不扰萧衍休息,他见温承脸上似有忧虑,便将他叫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