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言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但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却没有断过,齐洛酩的消息正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不管怎么说,让我男朋友生气了,就一定是我的错。
-夏老师,你别生气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办法跟跟你解释清楚的。
-就算要生气,你也别饿着肚子。我跟同学打听过,看你下了课往教职工宿舍的方向走了;晚饭我打包好放在了宿舍楼下的保安室里,保温桶能保温的时间也有限,你记得趁热吃。
-饭菜我都有带多的,你平时也不常回宿舍住,可以分给室友都尝尝,也算跟大家打好关系,他们吃人的嘴短,如果你最近一直要住在宿舍里,有个照应总是好的。
夏至言捧着手机,一条条消息看过来,他疑惑的问题明明没有得到答案,担心的事情也没找到解决方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看什么呢?”
夏至言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室友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了,吓得“啊”地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室友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没看清楚内容,但隐约看到夏至言应该是在和什么人聊天,“没想偷看你聊天的,就是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还以为中彩票了呢。”
自己……笑得很开心吗?
夏至言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不太自然地躲开同事的眼神,躬身捡起手机,而手机屏幕上,刚好停留在齐洛酩的那句话——
“让我男朋友生气了,就一定是我的错,”
他兀地心底一暖,羞赧地点了点头,“嗯……聊天……跟……”
“男朋友。”
说完他颊边烫得已经烧了起来,赶紧躲到窗边,假装要进浴室洗澡,正巧看见楼下树荫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树后,伸长脖子往门卫室的方向看。
压低的鸭舌帽,加粉蓝色运动外套的少年,单手抱着个滑板——
还是跟夏至言当初在医院第一次碰到时一样,这样的齐洛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王老师。”他回头看到刚洗完澡的同事正准备出门,“你要出去吗?”
“嗯,下楼买包烟。”同事点了点头,“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吗?”
“我刚准备洗澡,正好点的外卖到了,在楼下保安室,那麻烦你等下帮我带上来吧。”
说完他转身躲进了浴室,把换气窗推开一条细缝,看着同事空着手出去,又拎着一个保温桶回来,躲在树后的人影很快熟练地踏上滑板,转身朝校外的方向去了。
浴室门外很快响起开门声,应该是同事回来了,他赶紧打开水龙头,假装在洗澡。
听到同事在门外嘀咕“现在的外卖卷到连包装都这么精致了”,他躲在浴室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浑身比泡在洗澡水里还暖。
也许傅时遇说得没错,他就是矫情,但他现在已经不想自我否定了,他就是乐意。
他已经不生气了,但还是没有回齐洛酩消息,也没有下楼;就是很享受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包容,甚至是被人宠溺的感觉。
父母去世后,虽然傅家二老都对他不错,但始终是寄人篱下,他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谨慎,深怕自己哪里不太礼貌,就会被人背后议论是没有家教。
跟傅时遇在一起后,他更是如履薄冰,因为总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傅时遇,又害怕失去,只能尽可能地对傅时遇好,替傅时遇着想……
已经忘了有多久,他不敢有一点点任性,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齐洛酩一样,连他的一点小情绪都捧在手心里,细细地呵护着。
但他也没有任性太久,就开始有些心慌了。
两三天时间过去了,尽管每天下课回到办公室,都会有便当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但齐洛酩一直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