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檀玉心里还想着这位好阿兄不会提起她和褚厉碰面的事情,哪里知道他就这样在母亲面前、三言两语把她给出卖了。
郑国公夫人听到永宁那句“抓住了她打我的手”,心里七上八下的,马上坐立不安,立刻让兰瑟去叫昨日去了靶场的所有下人,好一个个仔细审问。
魏永安和魏永宁兄弟两个挨着墙根罚站。
趁着母亲不注意,魏永安伸手把魏永宁的耳朵拧了一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魏永宁吃痛却又不敢叫出声,用无辜的眼神询问哥哥为什么要拧自己。
“可害死我了你,你姐姐那脾气,回头不找我算账才怪!”魏永安动着嘴皮子小声说,又伸手往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
“不准窃窃私语!站就要有个站相!”郑国公夫人回头目视他兄弟二人:“永宁,你后背贴着墙是怎么回事?”
魏永宁赶紧把背往前一挺。
郑国公夫人又命令:“你们兄弟俩往前边站一步,谁允许后背贴着墙了?”说完又道,“罢了,别站我屋里了,碍眼得慌。永宁先去祖宗祠堂给我跪着!”
魏永宁皱眉:“为什么只要永宁一个去?”
“还敢顶嘴?”郑国公夫人看了看那惨死的鹦鹉道:“就你永宁的命是命,这鹦鹉不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吗?真是造孽啊!你爹平日里最宝贝这只鹦鹉了,你就等着他回来知道这事以后好好收拾你吧!”
魏永宁不敢忤逆,瘪了嘴,心里一边对鹦鹉的死感到愧疚,一边又觉得好是委屈。
下人遵照郑国公夫人的命令,把他带出了屋,去祠堂跪祖宗了。
魏永安见弟弟被带走,探着头去看母亲。
“你给我继续站着,我没叫你出声!”郑国公夫人在他开口之前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嘴。
很快,昨日那群去了靶场的丫鬟小厮们全部带过来了。
经过一番审问,郑国公夫人彻底弄清楚了昨日的情形,心里算是有了个底。遣人出去后,吩咐兰瑟准备些银子打点好这些人,以让他们守口如瓶。
兰瑟在郑国公夫人耳边道:“夫人,奴婢打听过了,小姐昨儿回来后已让红蓼都厚赏打点过他们了,夫人看……”
“再打点一遍,挑他们服侍永宁的时候,虽然将他们的祖籍和家里的情况都盘了三道,但已经过去许久了,这回再核实一道,今晚整理个详尽的册子给我。”郑国公夫人行事向来严谨,兰瑟明白,利落地下去办了。
人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郑国公夫人这才看着长子询问:“秦王好端端的,怎会来靶场教你弟弟射箭?而永宁还亲热地叫他哥哥。你可别说是因为那秦王与你交情笃。”
还真是巧了,正要说是因为秦王和我交情笃呢。魏永安摸了摸鼻子,知道他这母亲精明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回娘的话,秦王,大概是,看上了玉儿。”
郑国公夫人微微张了口,扶着桌子角的手泛出两道青筋。“那你说说,玉儿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秦王是怎么看上玉儿的?”
魏永安便将那日秦王来府撞见魏檀玉并对她“一见倾心”的一幕和之后的举动和盘托出。
“逸之啊逸之,都是你干的好事!”郑国公夫人敲着桌子站起身。“明明知道秦王看上了你妹妹,还为他私底下牵线搭桥?若是家里这些下人嘴不严实传了出去,坏的可是你妹妹的名声!那秦王若是真心喜欢玉儿,就该叫他等玉儿及笄后来提亲,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是是是,娘教训的是。儿子知道错了,这话等儿子回头见了秦王,一定给他传达。”
郑国公夫人见他认错态度好,还主动过来扶自己坐下,心上的气很快便也消了,又道:“玉儿撞到他怀里,手也被他捉过了。往后他是什么想法,你回头好好去打听打听。”
“是是是。”
“你也去祠堂陪永宁一起跪着。”
“……”
这难道是天意么?韩王刚刚对玉儿露出厌弃的态度,秦王便看上了玉儿,偏偏秦王现在似乎是玉儿最佳的夫婿人选。郑国公夫人心里盘算着,下人进来通禀说郑国公回来了,见梧桐树下的鹦鹉笼子打开了,这会正满院子找鹦鹉呢。
郑国公夫人取了墙上的鞭子,提起那托盘上还串着鹦鹉的箭,推门朝院子里去。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她来到东院的廊庑下,看见自己相公提着灯绕着梧桐树到处唤:“玄武儿?玄武儿?”
“别找了,玄武儿在这呢。”郑国公夫人走到郑国公身后,箭递出去。
郑国公被突然冒出的冷箭吓了一跳,马上看清那箭上串着他的“玄武儿”,顿时眼冒金星,脚要将地上跺出一个坑来:“谁干的?”
郑国公夫人接着把鞭子递过去:“还能有谁?人在祠堂跪着,鞭子在这,相公还是悠着点打。”
郑国公吹着胡子,怒气冲冲地接过鞭子往祠堂去了。
郑国公夫人唤来管家:“去祠堂看着点,提醒老爷避开要害打,他下手要是太重了你就从旁拉一把,别将永宁打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