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小声问:“你这话是认真的?”
高士奇以为他丧心病狂,对个小娃娃有什么想法,也小声答:“我就随口一说。”
“……”
闲谈两句,高士奇便走开了。
本是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的三个人,此时站姿也不那么笔挺。
曹寅摸摸胤祐的脑袋:“高大人学识渊博,乃文史大家,日后让他给你当老师。”
胤祐撅了噘嘴:“不,我要子清和容若当我的老师。”
纳兰容若弯下腰来看着他:“好,今天不背诗,教咱们的巴图鲁学功夫。”
“扎马步是所有功夫的根基,站桩就是聚气……”
天气渐凉,小家伙本来就矮,穿得跟个球似的,走路还走不稳,更别提扎马步。
纳兰和曹寅两人一个摆弄他的手,一个摆弄他的脚,好不容易摆好姿势,曹寅手欠,非得那手指去戳人家胸口,胤祐猝不及防,直直的往后倒去,纳兰眼疾手快,又稳稳地接住了他。
“曹子清,你给朕滚进来!”
一声怒呵从南书房内传出来,吓得曹寅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到门口还不忘回过头对两人做了个鬼脸,后面的两个人笑作一团。
南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曹寅在里面挨骂,纳兰带着胤祐在玉阶之下寻了一处地方歇息。
胤祐不无担心的朝殿内张望:“子清没事吧。”
纳兰不以为然:“放心,你阿玛最宠他。”
胤祐说:“可是我们好像正在罚站。”
纳兰:“……”
胤祐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要励志做一个巴图鲁这个梦想,回到慈宁宫还让太皇太后监督他扎马步。
太皇太后带上她的老花镜,煞有介事的指点他:“扎马步一定要脚踏实地,就跟做人做事是一个道理。”
胤祐听不懂老祖宗的比喻,但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站好马步,愣是在北京深秋的天气站了满头的汗。
这一日,胤祐正在南书房陪着阿玛听南怀仁讲航海的故事,他从比利时出发来到澳门花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他们在海上度过,遇到了各种各样新奇的自然奇景和海洋动物,以及沿途一些国家的风物和趣闻。
正在父子俩听得兴趣正浓之时,梁九功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康熙跟前禀报:“钮钴禄贵妃即将临盆,皇贵妃已经过去了。”
康熙也不是第一次做父亲,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没什么新鲜感。
他就算现在过去储秀宫,也只能站在院子干着急,不如等那边的消息。
他倒是很淡定,让南怀仁接着讲。
胤祐的思维却被梁九功一句话打开了,他问康熙:“阿玛,临盆是什么意思?”
“……”
康熙不知道如何跟儿子解释,便敷衍道:“就是你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一大把胡须的南大人在医学上也颇有造诣,认为给孩子做科普不能如此草率,便解释道:“临盆就是产妇进入整个生产过程,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并且有极大生命危险。”
胤祐发出灵魂拷问:“那为什么还要让生孩子?”
康熙说:“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
胤祐认为阿玛说得不对,但他现在太小了,还理不清这个逻辑关系,他打算默默记在心里,回去问问额娘。
贵妃的生产并不顺利,直到入夜,孩子也没能生下来。
佟庆仪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好家伙,贵妃娇俏的小脸足足圆润了好几圈,一看就知道孕期没少满足口腹之欲,再加上最后这一个月也没怎么运动。
“太医没有提醒过你,最后一月千万要控制饮食,多出去走动走动。”
床上的贵妃疼得满头大汗,旁边站着的嬷嬷宫女低着头不敢说话。
心里却在琢磨,宫里娘娘金贵,怀的都是龙种,只听说怀孕的时候要多吃些好的,补补身子,少走动以免发生意外。
就算有太医提醒,谁又敢冒这个险?
钮钴禄贵妃进宫三年,并不得宠,这是她为康熙诞下的第一胎,没有经验。
倒是距离储秀宫不远的翊坤宫宜妃刚刚诞下九阿哥,二人平日里不少走动,宜妃这个过来人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至于太医的忠告,早就当做耳旁风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