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翘上前一步,刚抬手,便被茜桃拉住。
“公主,听说定国公有意过继陆信,为其请封世子之位。”定国公如今虽深居简出,可军中不少将军都尉都是他带出来的,余威仍在,茜桃怕萧青鸾一时冲动,事后会后悔,“请公主三思。”
她声音压得低,萧青鸾听得清楚,陆信竖起耳朵也听到零星几个字眼。
茜桃话音刚落,他就顺杆往上爬,哀求:“求长公主殿下看在草民伯父定国公的面上,饶了草民这次,陆信再也不敢了!”
“本宫自是敬重定国公,可是,本宫怎么听说,你的父亲陆副尉曾向定国公提过数次,要把你过继给定国公为嗣,皆被拒绝。”陆信父子的打算,萧青鸾心里明镜似的,她并不认为陆信能入得了定国公的眼。
“你四处散播谣言,莫非是笃定国公府公子再也找不回来?”萧青鸾眉眼含笑望着他,秾丽的容色更增妩艳,“你是怎么确定的?若告诉本宫,本宫就免你掌嘴之刑,下回见着定国公,本宫也好说与他听听。”
一番话,说得陆信面色煞白,瞪大眼睛望着萧青鸾,眼神惊恐,大声嚷道:“我不知道!我没说他找不回来!”
不过是吓唬吓唬他,没想到陆信心比天高,胆子却丁点大,吓成这般。
萧青鸾摆摆手:“真是无趣,拖下去。”
望着陆信被拖走,齐辂脑中仍想着他刚才的反应,陆信的反应有些反常。
“摆宴!”萧青鸾一声令下,一众宫婢施施然上前来,引着新进士们去揽香阁。
齐辂微微侧眸,抬手拂去肩头落着的皎白琼花。
随即,同季长禄对视一眼,走到萧青鸾近前,躬身行礼,风姿翩然:“齐辂谢长公主解围。”
他走动时,萧青鸾的眸光特意落在他腿上,似乎又没什么异常,难道她看错了?
见她没应,齐辂只当她懒得回应,僵持一瞬,便站直身子,准备同季长禄一道去揽香阁。
刚走一步,又被萧青鸾唤住:“站住!”
萧青鸾胭脂红的裙摆翻旋如浪,急急站到齐辂身前,仰面望着齐辂,颐指气使道:“本宫问你话呢!”
什么话?
被她明灿的凤眸盯着,那样清晰,那样近,齐辂有一瞬的怔愣和茫然。
继而,思绪飞转,很快明白过来,她在问他的腿。
她是怎么发现他的腿有异样的?她堂堂长公主,竟会躲在暗处观察他?
齐辂想不明白。
他同她应是极陌生的,可她待他的态度,却不那么简单,难以捉摸。
“有劳长公主殿下记挂,齐辂的腿并无不适。”齐辂拱手施礼,“草民先行告退。”
“走吧走吧,只要不是在在琼林苑受伤,本宫才懒得管。”萧青鸾一脸疏离道。
言罢,越过齐辂,沿着林间羊肠□□,大步朝揽香阁走去。
琼花洁白葳蕤,皎皎如月华,春日暖阳穿过花枝,点点碎光洒落在她潋滟如涟漪的裙摆上,风华绝世。
“齐兄。”季长禄缓步走在齐辂身侧,眸光从走远的萧青鸾身上收回来,落在齐辂面上,奇道,“你跟长公主究竟是熟,还是不熟?我怎么看不懂呢?”
闻言,齐辂哑然,无奈一笑,“不瞒季兄,我跟你一样,也只是第二次见到长公主。”
“是吗?我还以为……”季长禄没说完,转了话锋,“记得曾听齐兄提起过,你是有婚约在身的,若不想被捉去公主府做驸马,还是早早定下婚期,交换庚帖为好。”
长公主待齐辂,似乎比旁人多了一分上心,劝齐辂履行婚约倒是其次,他更怕齐辂被长公主抢了去,会断送前程。
说话间,二人已出了林子,眼前便是揽香阁,齐辂微微摇头,没再多做解释。
摆宴的空档,萧青鸾悄然召来燕七:“去打听打听,齐探花昨日可有受伤,是怎么受的伤。”
比起齐辂的话,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簪花游街后,一定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宴罢人散,揽香阁中酒气尚未散尽,不好闻。
琼花林中,花香清雅芳馥,萧青鸾仰着头,细细打量着花枝,时而折下一枝开得最艳的,转手便递给茜桃替她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