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讨好的笑,有些不敢看司南,“姑娘说笑了,王爷来接您,咱们也是奉命行事,姑娘您可莫要在意……”
司南被两人带着洗漱了一下,好歹是彻底清醒过来,从垂花门走出去,又绕过两道游廊,才到了一座古朴庄严的院子前,洒扫的人不少。
果然里头又出来两个內侍,迎着司南往里走,才绕过一道檀木底座八面山水花鸟的屏风,就听到里头的笑谈声。
正往里走,又有两个宫女抬着一株翠绿的美人蕉出来,茎干从中全折断了,垂在花盆里的红花开的正妍丽。
內侍小声问了一句,“怎么抬这出来了?”
宫女回道:“王爷说这花折了一枝,兆头不好,还把杏儿拖去打了。”
司南听的叹为观止。
继续走进去,一道愉悦的声音响起,带着慈和:“舒儿,你也实在太过胡闹,难怪你皇兄要骂你。”
宋青舒此时笑的一脸温和,偎在慈安太后膝前,笑着点头回道:“母后,舒儿以后一定不胡闹。”
慈安太后淡笑着推开他,“行了,哀家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那丫头哀家没动,不过你也这么大了,需得有分寸,枕头风害人,哀家也是在帮你敲打……”
宋青舒连连点头,笑的温润,“母后说的对,舒儿错了。”
司南听的满心怒火,合着自己受这罪,是把宋青舒做的脏事儿,全都安在自己吹的枕头风上了,难道自己吹的是飓风吗?
锦瑟早就瞧见人进来,连忙迎了过来,“姑娘您来了,王爷来接您呢,昨夜为娘娘祈福,一定累了吧?”
司南顺着她的手低头往里走,见堂下有张圆垫子,想必是决定自己来去的时候到了,司南跪坐在上头,连头都不抬。
宋青舒隔着珠帘紧紧盯着司南,见她一根头发都没少,暗暗松了口气。
慈安太后瞧的分明,见宋青舒眼珠子都错不开,不禁摇头。
宋青舒又转头看慈安太后,面上笑的温润,一副乖巧样子,“诺诺为母后祈福,这是应该的……”
司南低头撇嘴。
又听宋青舒道:“舒儿带她回去,以后一定好好训诫,不叫母后烦忧。”
接着又是一阵奉承,宋青舒讨好卖乖的模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
司南难以想象,这竟然也是宋青舒,她从未见过这般割裂的人。
慈安太后连看一眼司南的心思都没有,只指了指锦瑟:“你那宅院里也没个管事儿的,乱糟糟的,前一个你不喜欢,那锦瑟总行吧?”
宋青舒有些迟疑,看了眼风姿绰约的锦瑟。
锦瑟见说到自己,连忙跪了下去:“王爷府中已经有了诺诺姑娘,奴婢去了,岂不是添乱,多谢太后娘娘美意,奴婢还想留在寿延宫伺候您呢。”
司南将眼睛瞥过去,看锦瑟虔诚的磕头,这才明白昨夜锦瑟的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太后松口,以退为进这一招使的不错。
她不介意,若是锦瑟真的能勾走宋青舒,她还要感谢她。
宋青舒听锦瑟说完,也点头称是:“不错,母后,我那宅院小,有诺诺就够了,锦瑟伺候您挺尽心的,何况止衣姑姑年纪也大了,您可别累着她。”
止衣在一边躬身伺候慈安太后用茶,闻言笑个不停:“王爷可莫要这样说,太后可比您好伺候。”
慈安太后一大早被吵醒,此刻已是面有疲色,一挥袖子就决定了:“好了,锦瑟你就带回去吧,那丫头都没说话,你倒是先心疼起来了。”
宋青舒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收了口,司南却瞧着心里舒坦。
一行人都离开了,室内终于安静下来,止衣姑姑将鸟架子端过来,放在罗汉榻的紫檀嵌螺钿炕桌上。
慈安太后拿起镊子,逗了逗鸟儿:“总算走了,吵闹起来,真是头疼的紧。”
止衣用软布擦手,站到慈安太后身后,给她揉捏穴道。
“王爷和幼时倒是没什么区别,感觉比从前还孝顺一些呢,您看他带来的东西,瞧着可都是按您的喜好来的。”
慈安太后嗤笑,一脸无可奈何:“他都多大了,要是再像小时候那样,一有不如意的就要喊打喊杀、大哭大闹,那哀家可有的忙了。”
止衣手下轻柔,慈安太后闭上了眼,“那娘娘任由王爷带走那丫头,岂不是又纵了王爷的性子?”
慈安太后顺着鸟背,光滑的羽毛使她面色越发放松,“堵不如疏,孩子也大了,何况不过一个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咱们也不能当真,没得叫舒儿越发重视。”
此时早已天色大亮,春日暖阳初升,和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