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布防
国军七十六军司令部。
坐在躺椅上的李日基,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夹着雪茄,头靠着椅子靠背,鼻子一吸,口里吐了一囗烟雾,悠然自得地微闭着双眼,脑海里思虑着跨河设防的问题。
一个参谋进来报告说:“报告军座,四三0团被共军歼灭了。”
听到消息,李日基头脑为之一震,停止了停止了跨河设防的思虑,张开了微微闭着的双眼,嘴脸哼出了“知道了。”三个字。参谋转身出去了。李日基表面的镇静却掩盖不住内心的焦虑,身为七十六军主帅的中将军长,对自己眼前的处境感到惆怅,迷惘。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指挥的七十六军,会不会成为共军下一个攻击的目标;七十六军会不会重蹈前两次被歼灭的覆车。他对兵团司令裴昌会的跨河部署极为不满。想到这里,他拿起了办公桌的电话,摇通了兵团司令部。
接电话的是兵团参谋长。在电话上和他的上司兵团参谋长李德润吵了起来:“好我的大参谋长,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判断,我认为:共军肯定又要在洛河左右大干一场的。因此,我不同意什么东援西调,忙于奔命,拉垮部队。跨河设防,河东河西,指挥上不好控制。这是兵家大忌,必戒的常识啊!”
李德润听后,看了看坐在一旁口里吐着雪茄烟雾的司令长官裴昌会说道:“七十六军李军长电话。”。
老奸圆滑的裴昌会慢慢地从参谋长手里接过耳机说:“唔,是李军长嘛,别动气啊!我们都得为胡长官设想。这次的军事部署,完全是西安绥署的意思。”还没等李日基回话,他又对着电话说:“好了,李军长,还是服从命令为上策,你是最理解胡长官的,忠于长官的嘛!”
李日基清楚:绥署的意思,也就是胡宗南的意思,当然是不能抗拒了。然而耳机还在手里,又辨解地对裴昌会说:“斐司令,把一个军掰成两瓣,跨河设防,这种事,我不干,请另派高手来接替军职!”
裴昌会没料到李日基会如此倔犟,如此硬火,会以此种方式来向自己摊牌,而自已又不好糊弄他。于是佯笑了一下又说道:“李军长!喂!李军长!跨河设防,控制渡口,为的是东西机动方便。否则准会出现被动的局面。”
“一言以蔽之,我不干,我不干,另派人吧,能者向前,再要机动,我的士兵会累死的。”李日基再次向裴昌会摊牌了。
裴昌会听李日基弃印挂冠之词,也沉默了,该讲些什么呢?还是打起胡宗南的旗号顶用,于是又说道:“李军长,关于你提出的去职之事,本司令是无权决定的。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你是胡长官器重的爱将,所以吗,你还是找一下胡长官吧。“哐”的一个响声,冲击了裴昌会的耳膜。他清楚,李日基生气地放下了耳机,再讲也没有用。
一场争吵,不欢而散。
且说李日基撇下了耳机,想骂人,怒火不知该向谁发。
他的参谋长高献岗殷勤地问道:“军座,谈得怎么样了?”
“娘的屁!唉!”李日基一屁股塌在椅子上了,气急败坏地说:“刀枪不入耳,刀枪不入呀!裴昌会,这个老滑头,直往胡长官身上推。谁晓得他玩的什么把戏!”
“军座,这里一定会打起来的。兵团把他们的错觉推给胡长官,只怕胡长官也不明白共军的动向和利剑所指。跨河设防为的是机动方便,可即将来临的战役,是主要的,怎么应战呢?”高献岗提醒说。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这儿被共军拖住了,能机动出去吗?”
“对呀,眼前的焦点问题是如何打下去?”
“好啦,好啦,还是自己靠自己。”李日基挥着手说:“派几个人下去,认真检查构筑的工事,设防应战才是最要紧的!”
高献岗尚未挪腿,侦察营营长古赖明进来了,他向李日基报告说:“军座,据可靠消息,共军的先头部队王*部已抵达龙山、马湖、富源一带,就连永平也驻有共军!”
“你说什么?王*到了那里?”李日基睁大眼睛紧接着问,不知是害怕王*?还是要吞这侦察营长一口。
古赖明看着李日基吃惊的样子,只好畏惧地说:“情况不太准确。”
“饭桶!再侦察。”李日基随便骂了一句。
“是!”古赖明双脚一并,立正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可高献岗还没走,他仔细看了一下军用地图,对李日基说:“军座!根据古赖明的报告,王*已经到了马湖,就是说,共军距我河西付家庄前哨阵地仅仅只有三里了。”
“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个打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打就打吧!”李日基的话是言不由衷的,尽管言辞犀利,对胜败却毫不把握,但他那本来就不高的身躯松散地歪扭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了。
高献岗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尴尬地往外走,李日基无力地抬一下手说:“参谋长,令古赖明再去南面摸摸情况,要快!”当李日基说“要快!”时,头从椅背上弹了起来。可以看出,他仍然没有完全放弃在万不得已的时侯往南逃跑的幻想。
高献岗也理解他的军座的意图,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高献岗走后,李日基走近军用地图。地图似乎挂的高了点,他伸长脖子,才找到马湖镇,自言自语地说“马湖——永平——付家庄——刘家庄——东陈庄——石羊村,唔,这石羊才是河西高原上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崖头阵地!”于是他离开地图,抓起耳机喊话了:“喂!是厚之吗?唔,我把你的二十四师放在刀刃上啦!二十四师可是我们这个军的台柱子哪!
“军座,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