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连长李文才在追击敌人的时候,中了一枪,跌倒以后,紧挨身边的一个战士喊道:“担架队,担架队!“支前的担架队两名队员听到喊声,急忙赶了过来,担架往地上一放,一人抱身子,一人抱小腿,把他放到担架上,然厉夸带往脖子一挎,双手抓看抬杆,抬看他,一路小跑抬走了他。
指导员肖友恩处理安排好连里的事务,才有空过来看负伤的连长李文才与其他伤员。他见了才配备的新到的卫生员安小平,询问连里伤员的情况,安小平作了详细的汇报。
肖友恩听完,先问了几个伤员情况以后,又问:“连长伤势怎样?”
“连长伤势比较严重,从外表看,子弹—只是穿进肌肉,可是仔细一观察,子弹钻到肌肉里边,挨着骨头了。”
肖友恩听了问:“能不能取出来?”
安小平说:“可以取。”
“那就赶快取吧。”指导员催促着安小平说道。
小平说:“我是才到部队就分到这里,没有做过此类手术,再说连长伤势重,部位特殊,弄不好会成残废。所以得寻高手动手术,才能取出来。”
肖友恩听了,走到床前看了李文才的伤口,只见子弹打在李文才的肩膀上,钻进肌肉里,从外表看不见,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把衣服都染红了,肩膀周围已经红肿了。肖友恩用右手指把伤口轻轻抚摸了一下,平时非常坚强的硬汉子李文才,疼得浑身有些乱抖。
李文才左手推开肖友恩的右手,忍着疼痛,望着指导员,硬挺着,然后用手护住伤口,嘴里却说:“没事,无大碍,死不了。”
肖友恩看着李文才难受的样子,想把李文才送到野战医院,却不知道野战医院转到那里,眼下若不取出子弹头,将会酿成不良后果,可能会像安小平说的造成残废,现在只有尽快取出来。让谁取呢?到那里寻高手呢?他叫一声:“马全友!“马全友应了一声:″到!““你去把房东请来!“马全友道:“好!“马全友去叫房东赵大爷。不一会儿,赵大爷来了。
肖友恩招呼道:“赵大爷,你来了,请坐下。”
这时马全友给赵大爷倒了一杯水,递到赵大爷手里,肖友恩对赵大爷说:“赵大爷,向您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你说吧。”端着水杯的赵大爷问道。
“我们连长负伤了,子弹打在了肩膀头上,情况严重,野战医院转移了,不知道在哪里。你知道附近有没有治疗刀伤枪伤的医生,我们想请来给连长看一下。”
赵大爷听了,呷了一口茶,略一思索,对肖友恩说:“附近有一个黄医生,是从旧军队回来的,会治疗枪伤。”
肖友恩听了,急切问:“在那里,我们派人去请。”
赵大爷听了说:“此人脾气古怪,只能面医,从不上门就医。”
听了此话,肖友恩显得着有些着急的样子说:“那可有什么法子?”
赵大爷看着指导员着急的样子说:“不过这个黄医生与鄙人还有交情。”
肖友恩听了说:“那就麻烦您老走一走,请一下?”
赵大爷说:“凭着我这老朽汩的老脸去一回,看他是否能给面子。”说罢,就要起身。肖友恩对马全友说:“全友,你带着两瓶罐头跟着赵大爷一起去。“
二人出发了,情况紧急,二人脚步迈得也大,约莫一个钟头来到一个村庄,赵大爷指着一户门面说:“到了,就是那家。”
二人到了门口,赵大爷叩了一下门。听到里面问:“谁呀?”
“是我。”听到是老熟人的声音,主人开了大门一看说:“快进屋。“说罢,赵大爷与马全友进了门。
主人说:“伙计,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等赵大爷回答主人又问:“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你们有什么事吗?”
赵大爷说:“还真叫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有事,咱们长话短叙,我到你这里来,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直说无妨。”
“那我就实话实说,我家住着解放军,一位连长负伤了,较严重,想让你去看?”
“这个——”黄医生面上显示出难为情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上门就医,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解放军是为穷人打仗负了伤,是大公,不是为私。”
“大公——?”黄医生略一思索道,“好,哪我就破例一回。”
“好,事情急,那就上路吧。”
黄医生嗯了一下说:“我准备一下。”说罢,转身收拾医具,刀子、钳子、镊子、扁针线,装在医用箱。马全友把罐头放在桌子上。
黄医生看见了,手摸一下罐头瓶,挡住说:“这个不可以。”
赵大爷说:“是人家解放军一片心意,放下吧。”黄医生只好同意了。
说罢,三人出了门,快速地往来路走去。
回到了连部,赵大爷对焦急等待的肖友恩说:“我把黄先生请来了。”
肖友恩急忙握住黄医生的手说:“欢迎你,黄医生。”安小平倒了杯开水递到黄医生手里说:“黄医生,先喝杯茶吧?”
黄医生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说:“先看看病人的伤情再说。”
黄医生看着睡在床上的李文才,走了过去,揭开李文才的衣服,看着肿胀的肩膀,左手护着,右手几个指头轻轻地来回按了几下,随看他的手动,只见李文才猛均抽搐了几下。黄医生沉思一会儿,对肖友恩说:“子弹穿进骨头,得马上手术。”
肖友恩听了,同意了。黄医生问有没有麻药,肖友恩看了一眼安小平。
安小平说:“没有”。
黄医生说:“那可怎么办?”
躺在床上的李文才听了说:“没有麻药,我能挺住。”
黄医生听了,带着疑虑的神情看着李文才。
李文才明白黄医生的意思,对黄医生说:“当年关老爷刮骨疗毒,人家那时边做手术边看什么春秋呢?咱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言下之意,自己就是当今的关老爷,不用麻药可以做手术。
黄医生听了,叫安小平帮忙,把李文才的衣服撕开,然后取出手术刀,让安小平点着食油灯,在油灯上撩了燎,算是消了毒。黄医生担心李文才受不了,拿过来一条小木棒,对李文才道:“李连长,把这个含在口里,手术时可以减轻痛苦,没有麻药,动手术时,你得忍着点。”
李文才道:“你老放心,我能挺得住。”看着黄医生还没有动手,又说道:“当今的刘军神令,早年作战时子弹伤了眼睛,为了不影响神经线,在不用麻药的情况下,动眼睛手术,没有吭一声,我自己的伤在肩膀,只是痛,比起他老人家,危险性小多了,怎么怕疼呢?黄医生,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