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军除教刘成龙“天山鞭”之外,也传授太极拳、南拳北腿和燕山飞刀,直到刘成龙一一掌握。
有天晚上,师父给他讲解了几个“天山鞭”和“燕山飞刀”的绝招,转身就走了,刘成龙心念一动,就在后面悄悄地跟上,他拿出学过的侦察本领,迅速而隐蔽地跟随着,只见师父先往一片胡杨林走去,突然侧身又往草原深处走去,步伐突然加快,在草原上犹如轻燕飞掠,刘成龙立即拿出全身功夫,全速追赶,可是一眨眼,师父的影子却不见了,简直叫他不敢相信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只好蔫蔫地转了回来。
刘成龙接连跟踪了几个晚上,结果都像那晚一样,毫无结果,他不得不佩服师父的“草上飞”功夫,他突然想起,糟了!师父是高手,自己的行为可能早已被他察觉。这天晚上,他再也不敢跟踪了。
次日晚上练完功,师父突然问道:“昨晚你为什么不跟踪我了?”
刘成龙脸一红,低下了头,嗫嚅着说:“师父,弟子无礼,望师父恕罪!”
郑伟军哈哈大笑了一阵,接着又叹了口气说:“刘成龙,‘草上飞’是一种武功,就是轻功,只是你没有很好修炼内功,快不起来,今后我要教你内功。不过……”他的口气变得严厉,“你跟踪我是什么意思?我早已说过,你我之间只有学武二字,不存在别的关系……”
刘成龙低下头,惭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郑伟军叹了口气道:“刘成龙,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情,一个人跟师学艺,而不了解自己的师傅,当然不可。唉,我原想到我临死时,再告诉你有关我的一生,看来……既然你想了解我,今晚我就跟你说了吧。”他停了一会又说,“刘成龙,你到我的住处坐一坐吧。”
刘成龙跟在师父身后,越过一个小丘,沿着小河的拐弯走去,眼前出现一片胡杨林,那林后的点点灯火,就是监狱了。
达尔罕茂明安的监狱就在这里。
刘成龙心中非常疑惑和不安起来,“难道师父是囚犯?”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监狱旁边的平房里,刘成龙跟着师父走进最后一排平房的一间小屋,里面一床一凳,一张小木桌,虽然摆设非常简单,却干净整洁。
师父让刘成龙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小凳上,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刘成龙睁着惊疑的大眼睛,一边喝水,一边却在犹豫着问,“师傅,你这是……”
郑伟军望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道:“刘成龙,你不要紧张,我以前是犯人,但现在是个自由人了。这间房子就是监狱里的长官给我的……目前,我在帮监狱做事……”
郑伟军说着给刘成龙续上开水,接着又微笑着说:“你想知道我的身世,我就只好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从郑伟军的叙说中刘成龙知道,郑伟军是辽吉人,自幼习武,他的师父是武当山还俗道人,名叫杨树山,后流落到辽吉一带卖艺。杨树山武功虽高,但为人过于耿直,不合世道,弄得有时连饭都吃不上。他跟杨树山学了五年内家拳,得到了武当真功。记得那是一九00年底,世道很乱,正是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时候,他和师父在归绥(呼和浩特)卖艺谋生,被沙俄鬼子所欺,双方动了武,师父被沙俄鬼子害死了,他一气之下,杀死了沙俄鬼子,吃上了人命官司。遗憾的是他当时没有逃脱,被绥远警方抓住坐牢,判了无期徒刑。民国后,只因他打死过人,案子没有重新审理,继续坐牢。后来,东转西转,最后来到了达尔罕茂明安的希拉穆仁。
“我可是坐了两个朝代的牢啊!”老人惨然一笑。“你可能还想知道,后来怎么又变成自由人了?实话告诉你吧,这是因为我立了两次大功,第一次是四名罪犯企图杀害监狱警察越狱潜逃,被我抓获,救了两个监狱警察的命;第二次是我在狼的嘴里救了一个当地官员的命……”
老人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颓然道:“可是,自由了,人也老了,孤身一人,如今老家也沦陷了,回家已是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亲人,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只有一个心事放不下,这就是我毕生所学的武功。”
刘成龙静静地倾听着老人的诉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几十年的监狱生活,也遇到过不少能人高手,我传授给你的那个‘天山鞭’,就是一个**的犯人传授给我的,而那个‘燕山飞刀’,则是一个河北的犯人教会我的。我东学一鳞,西学一爪,加上自己几十年的心得,虽不敢说有多高造诣,但我也确实不愿把毕生所学带进棺材里,让它随同我的尸体一齐化为粪土……我也曾经想过保家卫国,驱除鞑虏,然而年事已高,已经力不从心……有天晚上,我在草滩上发现了你……我知道,你是能替我完成心愿的人……”
刘成龙愣愣地听着,他没想到师父竟然如此命运多舛,一身的武艺,却报国无门,还当了一生的**。生活呵,对这个老人似乎太苛刻了一点……
以后一段时间,刘成龙每晚出来跟着老人勤练武艺,想尽快把老人的毕生所学学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