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析此话一出,二三层众人心中是各自顿了顿。
连梁尧本人,也暗暗吃惊。
李叔沉和何隐宽此时脸上也是再无表情,一旁的李师彦回头悄悄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说话。
周析说道这里,却微微抬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二层与之相对梁靖所在之处,继续说道:“底线在心,原则在手,追求在心,路途脚下。”
“周先生的谋略既然如此不凡,可以做到不费一兵一卒,”此时梁靖忽然冷声质问道,“那本公子便是有一疑问,为何这般胜券在握情况下,钟平侯还会意外战死于浙官城中?”
场中众人一听此话,顿时又是如炸开了锅。
周析却没有丝毫惊诧之色,只是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却定了定,他目光一直留在那人影之上。
少顷,周析才缓缓说道:“刀剑无眼,战场无情。殿下是曾战沙场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如此道理吗?”
梁靖心中本只是对周析的贼喊抓贼前后矛盾的嘲讽,更有对其嚣张之态的不屑。
但是周析忽然这句反问,反而顿时激起了梁靖心中怒火。
他骤然站起,伸手一手拿过阎王,一手便要拨开帘幕。
李若愚此时眼疾手快立刻拽住梁靖手臂,紧张地死盯着他,低声喝止道:“小青!”
但梁靖是早已拨开了薄纱,目光不偏不倚地便与楼下周析清冷目光相汇。
只是周析如此目光在梁靖看来,却只剩挑衅。
梁靖是越觉恼火,一甩甩开帘幕,不管李若愚转身便要往楼下走去。
但是李若愚却赶紧站起来,伸手紧紧拦腰抱住梁靖,将他拦下。
梁靖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怒斥道:“李楚杭!亏我长兄视你为亲弟一般...”
“小青你听我说,”李若愚又急又气的说道,“是我爹的意思!”
梁靖怔了怔,却仍是目带敌视地紧盯着李若愚。
李若愚回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又一手搭在梁靖肩膀上,边带着他往楼梯处快步走去,边低声说道:“刚才我不还没说完,我爹的意思,让你不要伤害这位周先...”
“你们这一家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梁靖忍不住一手将李若愚的手往外甩开,怒声打断道,“师彦替着他说话,你替着他说话,这会儿连你爹也替他说话!那周析是给了你们下的哪门子的迷药,一个个净是帮着他说话...”
“那你证据呢?”
李若愚冷静反驳,盯着梁靖双眼。
他见梁靖几番欲言又止,他才压低声音又道:“他刚才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今天这阴山馆里看着的人不少,咱还是别无事生非了...”
梁靖心中是大有不甘,但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瞥了李叔沉那边一眼,又与李若愚对视片刻,才强行压下心中愤怒。
他大声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先生自言有自己的原则底线,那先生口中所谓的问心无愧,便留着先生自己去参详好了。”
梁靖说完,一脸愤容狠狠甩开李若愚的手,快步便往梯处走去。
而另一边的何隐宽本是眉心紧锁地紧盯着周析所在之处。
梁靖此话一出,李叔沉忽然低声说道:“子誉还是不够沉着...”
何隐宽此却头也不回,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周家这孩子,火候还是不够。”
楼下此时早已是再次琐碎声漫遍四周。
台上的胡三公子本早已是恨不得能够挖洞自埋,便是在梁靖周析针锋相对时,赶紧趁着众人不为意而偷偷溜下高台,紧接着便在人群中偷偷摸摸地离开。
周析今日这番言论,虽是惊艳在场,但却在场无人敢苟同。
阳光从他身后照去,却只给他面前留下一片阴影。
周析面带浅笑地看着二层梁靖的背影逐渐离开,余光中能见到二层三层不少人掀开帘子,只为看他一眼。
片刻后,周析才大有不屑一顾之意地摇头笑了笑,缓缓转身,往来时登录的泊口走去。
而此时梁尧也早已快步走下,正好与周析碰面。
梁尧脸上欣喜激动早已挂不住。
只是他还没开口,周析却先微笑说道:“今日在下是先送了殿下您一份薄礼,以表在下诚意,重头戏,自会在之后会盟宴上。殿下,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