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愣,嘴角就含了笑:“你是这样想的呢?皇父说我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爱我这个性子,御封了个拼命十三郎。”
你那哪是不管不顾,你那是为了出在皇帝面前出风头。十三这个“拼命”的名声,是各种强出头才得来的,如今我的各种低调,跟他正好是相反。我这才慢慢品出了点道理,这宫里面的规则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有点儿动物世界的意思。
作为一个小狮子,你要是不突出,处处不争不抢容易被父母边缘化,说不定会被放弃抚养,他们愿意抚养的是更强壮、更霸道的小狮子,把自己最好的基因遗传下去。
“爷,我自小也没什么怕的。”我撂下手中的扇子:“脸皮也厚着呢。所以,别人爱笑我,那就让她们笑去。”
十三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眉梢嘴角都舒展开来,半晌,才说道:“我就说呢,你要是为这点儿事儿生气,那就不是你了。”
“我气得是我没吃好。”我夹了一块酱乳瓜,去去油腻:“所以晚上我就又做上了。”
“嗯。”十三点点头:“在咱们府里面,你说的算,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给你点眼。”
“爷,问你个事。”反正也是闲聊天,我就把我的疑惑问了出来:“四爷府上的年氏是不是可受宠呢?”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好奇。”
“呵”十三没有回答我,只是笑了,从他那个笑里面我读不出什么内容。
在我印象中四爷是个不太爱近女色的工作狂。但是年贵妃的表现在一堆自持稳重的外命妇中实在是太特别了,不由得我好奇。
“今儿我去夫人院里,沅琪你不必伺候着了。”
沅琪微微一愣,继而得体的福了一福,向后退了一步,转身下去了。我从背后看着她,见她两个胳膊僵直的抓着两个裙角,走路都差点顺撇......
十三看着我笑,我心里就发毛:这不就是替他说了一句话吗?怎么他也能想到去我屋里面,难道是遇见了我这个知己,要和我秉烛彻夜长谈吗?
肯定不是,我摇摇头,他这是想要行使他作为爷的主权呀,也对,小半年过去了,我还是黄花大姑娘一个,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我能拒绝吗?”我小声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不能。”十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我来那个了......”我意识到我表述的不太明白,这时候请个假应该怎么说?说大姨妈肯定是不行的了。
“咳咳,”十三被刚才的茶呛了一口,抬起头:“是那个?”
我扶着桌子,抬头真诚的向他点点头:“嗯。”
听说西南边疆有个王爷带着几个贝勒反了,本来皇帝也没什么的,就是派个大将军,领万把个人,随便去个十来天就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事,只是末了还在家里搜出了皇袍。
你说你一个破落户王爷,没事造什么反,自己有多大本事的,难道没点数?造反就完了,还做个皇袍放家里,难道也想学赵匡胤来个皇袍加身?也是穿越过去的?控制不了自己杰克苏的心?
这下好了,一家子老少男女的被架在马车笼子里,浩浩荡荡的押往京城,听说前门大街热闹的,好多人都去路边围观这个定制皇袍的二百五。
老爷子直接派了三个皇子加一个吏部大员,两个刑部大员,连夜会审。十三就是这三个皇子之一,去了刑部,好几天没回来了。
“主子,关氏说大姑娘吃了庶夫人那氏送的牛乳酪,此时正上吐下泻的,已经请了医生,还请主子快过去瞧瞧吧!”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到我的屋,一进门就嚷嚷。
杏儿忙道:“请医生了吗?”
“请了,请的太医院的太医,王太医今天不在,请的是他的徒弟,姓李。”
十三一不在家,屁事儿就多,不是这个长了就是那个短了,屁大的事都要扯一番,肯定是一个个闲的淡疼,我就跟阿哥所的老嬷嬷似的哄了这个哄那个。
我揉揉脑袋,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跟杏儿去了,毕竟这生病了,不是小事,我要赶紧去参与着,要不十三回来,又是个怪我。
那氏跪在外间的地上,手有些颤抖,不知道跪了多长时间了,看到我来了忙给我磕头:“主子......”眼睛里含着眼泪,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摆摆手:“你起来吧,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那氏也不起来,只是跪着哭,我绕过她去,进了关氏的内堂。
关氏不施脂粉,蜡黄的脸,头发也梳的不是那么光亮,在榻上抱着慧心那叫一个哭的哭天抢地,也不避讳太医就坐在那里,听得我“咯噔”一下,不会是......
老太医尴尬的给我磕了一个头:“小主子没有大碍,只是小主子的脾胃和牛乳不合,这次幸而进的不多,已经都吐出来了。以后切记叮嘱乳母嬷嬷不要喝牛乳了。”
我放了心,没什么事你哭的那么大声算什么,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就是乳糖不耐受啊。
我打发走医生,走到关氏前面,安慰道:“先生都说了,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以后不能喝牛乳就是了。”
关氏抱着慧心,眼里的泪还是哗哗的,咬牙摇头道:“主子夫人,还是要查,那牛乳酪肯定有问题。”说着又是一通哭诉,声音震得我脑仁子疼,关氏生在古代那可真是可惜了,要是生在现代,最少也是个女高音:“主子,那氏她就是眼红我这两个孩子!她自己没有宠,就眼见不得别人好!”
我皱起眉头,那氏在府里面地位低,长得也一般,粗粗壮壮的,每天活得跟个透明人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还敢过来给你下毒呢?
关氏一叠的派人去寻爷,我忙打住道:“爷在刑部呢,咱们的人能进了刑部?况且爷是有要事处理呢,咱们这里又没什么事的,只不过是虚惊一场的,你为这个去刑部找他,这不是给爷添堵呢?”
这个宅子里,只有关氏是认真在宅斗,可惜没人陪她玩。
“太医也说牛乳酪没啥问题,难道我还去刑部请个仵作来给你验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