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算是明白了,这个十三是个顺毛驴,要顺着毛捋才听话,可惜我也是个顺毛驴,我也希望别人顺着毛捋我呢。
不过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说过对我好这句话了?明明除了吵架,说的话并不多呀。
左想右想,按照套路来说,问题应该出在我失忆这一个点上。
看情况,之前的那个优秀的东珠儿一定认识十三,而且估计还两情相悦什么的,所以一个这么不优秀的我又不认得十三,才让他开始那么生气。
关键点应该再沅琪身上,她应该知道什么,却瞒着我,我若是去问她,也保不准真假。
这么一来二去的,男女主因为误会搞他个二十来集,虐一虐,骗点眼泪啥的,最后揭开误会,皆大欢喜,俗套而又顺理成章的剧情。
我作为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根本不想搞那些什么缠绵悱恻、拖拖拉拉、你猜我我猜你,我又不是来受虐的,我应该赶紧搞明白啥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一问当事人。
打定主意,晚上,派了房里的嬷嬷去前院请十三来我的小院,作为正夫人,我还有这点特权,除了我之外,别的人要是去前院请十三,那就是邀宠。
紫藤架下,一树繁花开的灼灼,馥郁的香气也是毫不吝啬的扑面而来,风不疾不徐,有几丝暖意。情景不错,我给十三斟了第一杯酒,十三倒是兴致很高,一连喝了三杯,毫无停下的意思,我寻思着肯定是酒杯太小,不过瘾,也灌不醉他,就拿了我的官窑盖碗,给他满了一杯。
十三看着满当当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的一盖碗酒,愣了一愣,没有喝,抬头望着来的满树芬芳的紫藤:“这里倒真像你能捯饬的样子。”
嗯,不错,我还没问,他开始自己说了。最好再喝点酒,喝的迷迷糊糊的,方便我套话。我绞尽脑汁想要搞几句劝酒的诗词,还没等我回忆完九年义务教育,只听他道:“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再一杯”说着端起茶碗,将酒一饮而尽:“好酒!”
听听,有文化的人就是有文化,随便就能吟出一两诗词来。
当然是好酒,我为了套话,特意定制的高度白酒,花了我不少私房钱。不过他的酒量真的贼好,为啥一点没效果,喝了这大半斤,脸都不带红一红的,我又给倒上一杯。
十三见我又倒了一杯,咧嘴一笑:“你这是怕灌不醉爷吗?”说罢又端起来一饮而尽,望着对面花池里开放的各种花草,笑道:“爷自饮酒起,就没醉过。”
说着回头望着我,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夜色烛光的映衬下,闪闪的漾着水光:“你信吗?”
我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眸子,不知为何低下头去躲闪,难道是心虚:“我哪能知道了。”
“我从不敢醉,”不知道是真的有点醉了还是怎么的,他的声音有点微微发颤:
“十一岁那年我母妃就不在了。”说着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里,端详着酒中晃动的月色:“母妃就算是在,我也从未敢称呼过一声母妃,自小我就是养在德主子娘娘那里。两个妹妹也是一个随着宜妃一个随着德妃。”
这是大金的后宫规矩,低级内命妇亲生的儿子小的时候就要送给至少一宫主位的妃嫔去抚养,稍微大点就送去阿哥所,虽然很不人道,但是避免了和生母太亲,将来借助儿子的势力擅权专政。
我不知道怎么搭话,不过,你的悲苦过往,不是我想打听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听着他的语气,要不就是这月色,弄得我也伤感起来。
“啊,对,她怎么可能被我叫一声母妃,她连个嫔位都不是。”十三又准备一饮而尽,我微微拦住他的酒杯:“我的酒贵着呢,有话就说,别给我喝破产了。”
十三被我逗的笑出来:“你可知道我从来没任性过?”
皇子们从小就学业繁重,甚至有时候为了锻炼意志,吃的也不怎么饱,睡也不够睡的。有的皇子额娘位高权重,他们散学了,去母妃那里能吃点心、撒娇,像十三这种,额娘地位低下,是基本不可能不可能见到额娘的,就算是养在德妃宫里,也不可能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娘那样,肆无忌惮的撒娇、任性。
像当今的皇帝,他有几十个儿女,他只重视嫡子、长子,或者那些位高权重的后妃的儿子,像十三这种的,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
但是十三是如今最受宠的皇子之一。因为他足够优秀,传言中说他年少时既工于翰墨又精于骑射。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背后他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努力。他端着酒杯的手,上面有被弓弦磨出的茧子......粗大的骨节,哪有一丝一毫皇子的养尊处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里的猎户。
“记得木兰围场的时候,一匹烈性子的小马驹,谁都不敢骑他,哪怕是当时年长几岁的十哥也敬而远之,有个不大点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袄子,拿着小鞭子就敢上去骑。”
说着他回头望着我,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到点子上了,这是我吗,可以,我是不是就这样让他一见钟情了。”嗯,就这个任性洒脱的样子,让他这个被皇家禁锢的天性得不到释放的小皇子动心了。
“这个小姑娘真是骄傲又胆大,后来才打听到,这是佐领福家的小姑娘。”
听到这里,我差点喷出口水:“难不成这是人家和沅琪的爱情史啊,根本就没我。”
“我呢?我呢?爷可还记得我?”我忍不住问道。
“你自己都忘了吗?看来你不仅野,脑袋还不好使,忘了你的一肚子坏水了吗?”
正要说着,只听沅琪的声音传来:“爷,夜深风重,还是安置吧,别把妹妹冻坏了。”她这一说不要紧,我正好打了个喷嚏。
沅琪抱着披风,给十三披上,嘴上说着关心我的话,实际上人家关心的是十三。十三推开他的手,示意她给我披上。
沅琪不情愿的递给我披风,我接了披风,她又回去挽着十三,不愿撒手。
只听十三说道:“今儿是多进了酒,乱说了许多话,安置吧,”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