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剪着烛花,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主子,今儿不该那样给她脸,这才是头一天,让他把爷狐媚了去......”回头见我一言不发,便慌忙跪下道:“夫人责骂,婢子多嘴了,惹夫人生气。”
我微微一笑:“你起来吧。想说什么说什么,别动不动就跪下。地上不硬么?”
杏儿起身道:“妈妈临走嘱咐我多提点主子,说让小心福主子。她不是好与的。本来......”杏儿见我不生气,便又说道:“本来婢子不该多嘴,只是,主子若老是这么着,早晚是要让辖制了。毕竟她们和主子不一样,主子是持重,她们还以为是好欺负呢。”
“主子,”杏儿见我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撺掇我:“主子也要立威才是。”
这丫头看来是在原来府里没少受培训。估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子夫人们,不愁吃喝,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每天斗来斗去就算是人生大事了。
“一群女人们围着一个镶金边儿的爷,众星捧月一般的。我还怕他不上天呢?”我不以为然,虽然这丫头是真为我着想,但是我还是要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省的她今后每天给我上宅斗课。况且这个爷,这路人甲乙丙的长相,这相声演员的损色,我确实也苏不起来,完全不是我的菜。
“上天?”十三的太监打开帘子,伸头进来,穿着家常的衣服,黑着个脸:“怎么别人服侍爷,到你这儿就成了上天了?”
“哟!爷怎么来了。”杏儿见状不妙,忙行个礼跑了出去。这货黑着个脸进来,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的墙根了。我假装无所谓道:“爷怎么晚上来了,真是稀客。”起身给他微微行了个礼,转身走两步坐在榻上。
“我怎么不能来?”十三冷哼了一声,让小太监除了外衣,坐在圆桌子前面:“这是我的房里,我难道不能来吗?我多会儿来,还要请示谁吗?”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晃晃空空无也的壶底子,不悦道:“这连盏茶都没有?”
我暗暗白了他一眼,坐在榻上,道:“爷说的哪里话,只是怕爷您来了不习惯。就好比这茶,我晚上是断然不吃茶的,也是为了脾胃。”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喝了不就是上厕所?
“那是你家的规矩,来到这里,少不得要按照这府上的规矩一一改了的。”十三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斜眼看了我一眼,道:“你这早早的就拆了头发,也不等爷来。”说罢,起身走到榻前,挨着我坐下。
你也没说要来,我还带着一脑袋的金银等着你吗?幸好我不是妾氏,妾氏按规矩除非说主子不来了,要是擅自拆了头发,那就是大不敬,作为正夫人,自由还是有点儿的。
我起身走到窗前,剪了剪烛花:“是,原是应该改了的。只是才刚来,还不习惯,今后会改了的。”说着顺手披上了一件袍子,转身坐在圆凳上,用指甲轻轻地扣着手心。
他看着我越走越远,还披上了一衣服,面色一沉,不悦道:“我是老虎吗?还能吃了你不成?就这间屋子,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说着向后一张,躺在榻上,望着帐子上绣着的百子图:“你恼我那天不睡在你房里?”说着摆弄着帐子上的铜香球:“我这不是来了吗?你也别生气了。那天是......”
我忙打住他:“爷。”
他和谁谁谁的风流韵事我一概不想听。
哎哟喂,这位爷真的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他以为他的镶金边了,来我这睡上一晚上,我就要感恩戴德的让睡不说,还要把洞房花烛夜一个人过的事儿翻篇?我有这么贱么?我就算再不在乎,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爷说哪里的话。”我赔个笑:“这府里哪里不是爷的房,爷想去哪儿是爷的自由。我哪敢生气?”
十三嘴一撇:“哟,这还真是打了醋坛子。我以为尚书府上的嫡小姐,应该是端庄持重的,巴巴去主子娘娘那里求了来,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女人,都爱争风吃醋。”
“让您‘贱’笑了。”我别过头去,心里暗暗运气。
我十分生气,真的十分生气,这东珠儿身板儿实在太瘦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战斗能力基本为负,要干架实在是打不过这个身高一米八多,从小就习武的十三爷,但是我真想上去一脚将他踢下榻去。就算明天被休回家去,今儿也要先出了这口恶气。
我生气不是因为他说我争风吃醋,我倒真的没吃什么醋,对于他这一亩三分地,我还真没什么兴趣。我没耐心,也没那个心情去给他解释清楚,让他明白自己有点过于自恋了。也许人家自小生活在在天子家,骨子里就带着那份优越感,我这一时半会,估计也拗不过他来。
我真正生气的是他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巴巴的求了我来?
我真是被他害惨了。原来真是他背后操作的,以我爹的能力,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银子递到皇帝和德妃的手里面去,果然是他求了德妃,才赐婚的。
求我干啥?我又不是美的没边,家世也不是顶好的。
“爷既然喜欢沅琪,将她娶回来做正夫人不就得了?”既然我打不过你,我至少嘴上也不能吃了亏:“就算是主子爷不许,你娶回来当侧夫人,过几年再扶了正,谁又能管了你?”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干嘛非要把我搭上,搭上就算了,还整天爱理不理的。
他腾的起身,把我吓了一跳“你就这样想我?”觑着眼疑惑得打量着我:“原来咱们那些事.....我以为......”
原来怎么了?难道我俩还认识?这可真是对不起,哥都忘光了。若是你和我这个人原来有情分,那直接将我娶进来就得了,还捎带上沅琪做什么?
“罢了,是我多心了。”说着起身抖了抖袍子:“是我多心了。”一句话重复了两遍,面色恢复正常:“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和你一起入宫给各位爷请安,给主子娘娘请安。”说着回头又望了一眼百子帐,便一言不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