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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秀女的日常

沅琪耷拉着脑袋,头发上都是茶叶梗子,哭丧着脸就进了屋,一进屋,脸也顾不得擦,一头扑在床上就是个哭,我奇道:“你这是去哪冲撞了?”

沅琪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也算是弄明白了,被隔壁院子的秀女欺负了。

本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秀女们没有谁比谁高贵这一说,无非就是谁的爹官儿大些,谁的出身高一些,就凭借着身份欺压别的秀女。因为我爹的出身,我很少受人白眼,而沅琪就不同了,一个佐领的女儿,在这里头,论地位就太一般了。

更何况长得也出众些,身段儿也妖娆,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个活脱的狐狸精。也不是说沅琪长得怎么美,比我还差点呢。

只是骨子里带着一股子柔媚,在男人看来就是有风情,在女人堆里,那就是碍眼了。

“是东院的叶氏吗?”在这一堆秀女中,除了我和沅琪,属她长得还可以看得下去,就把沅琪当做了假想敌,不敢冲着我来,只敢捏软柿子的家伙我见的多了。这种人狂妄自大,看不清自个儿,宫斗中就是个炮灰。

眼前沅琪这口气生生的吞了下去,我倒是想给她出个头,我倒不是心疼她那个委屈样子,我只是想是不是应该树立点我不好惹的形象,不过我还没怎么行动,就听说那个叶氏因为生事,被嬷嬷撵到洗衣房去做粗使去了。

通过这两件事,我了解到三点重要的信息,一,规矩大于天,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穿越文,想要出头,可没人给你这个脸。要想活得好好的,首先就是要守规矩。

二,嬷嬷的权利比我想象中的大,我目前的任务,首先是和嬷嬷打好关系。

三,地位,除了皇帝、皇后、各宫主子眼前的总领太监有些权势之外,其余的小太监们是大明宫最低层的人,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比太监稍微强一点的是宫女,由内务府一年一选的包衣三旗秀女,主要充当各宫的侍女,充当一部分杂役。再者就是我们这些贵族的秀女了,三年一选,入宫就被称作小主,除了学学规矩之外,很少充当杂役,除非得罪了人。再往上就是各种主子了。

自我来到这个地方,也过了大半年,这大半年还算是风平浪静,跟沅琪相处的也还不错,虽然她人小心大,但是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让我没几下就哄好了,跟我好的不得了,毕竟还是亲戚。

吃穿不愁,工作餐,工作服,每天工作也简单,就是学规矩,学怎么干活,外不过学点人情世故,规矩是多了点,不敢吃太饱,除此之外,我是小心加小心,照着教养嬷嬷的话,规矩学了个七七八八,也不敢乱跑,生怕入了哪个人的眼。在这里你要是出幺蛾子,保准活不过三集。

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有一点,识时务,嘴上甜了,手上大方了,有气也忍着,任谁也奈何不了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家里有钱。家里没钱没势的秀女,除了每天自己要做的针线之外,还要额外的做针线卖了赚钱,才能维持宫里的开销,而我作为诗书世家的嫡出小姐,钱是不缺的,所以安排的绣花等我格外不擅长的东西,还是可以用点钱消化掉,更不用说这宫里的小太监、嬷嬷,都是见钱眼开。

我唯一只等的就是无声无息的教养完毕,最好是没人关注我,一毕业,下放到哪个皇子的宅邸,再开始我的宅斗生涯。

“小主儿”教养嬷嬷难得对着我露出了笑脸。平心而论,这老嬷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宫里,没变态已经不错了。

虽然严厉了点,整天阴着脸,动不动爱体罚个人,但是自从我学乖了之后,也是银子到位之后,对我体罚也比较少了。不过饶是如此,今儿这笑容,还是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我忙上去行个礼,陪着笑:“嬷嬷您吩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我来这儿学会的第一件事,嘴甜点儿,礼数周全,谁也不会难为。

嬷嬷似乎对我也很满意,笑着说道:“今儿按规矩你父家来人,在东角门。沅琪已经去了,你还在这不怕误了。”

我一愣,来人,来的是谁,我要是连亲娘也不认得,那不就闹饥荒了。我准备搭话套一套,这嬷嬷根本不等人,两三步就准备走

看着我愣愣的,这嬷嬷叹了一口气:“傻孩子,都高兴的成什么了。这一年来,就盼着这一天,快去吧,迟了怕见不上呢”说着小推了我一把。

跟着几个难掩笑容的秀女,穿过御花园,也算是顺利的到了东角门,远远看着角门开了半个缝儿,一群秀女候在那里,仰着脖子向外张望着。若是被叫到名字,一个个红了眼睛,上前去隔着门缝和门外的家人相见。

沅琪也在这一堆秀女中间,低着头默默的绞着手中的绢子,面上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不时偷偷的向角门那张望着。

我躲在柱子后面,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去了又能怎么办,正为自己打算着,却听旁边一个宫女招呼到:“那边的秀女,娘娘叫你呢。”

我冷不丁吓了一跳,娘娘,哪个娘娘?转头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穿着暗绿刻花滚边杏色缫丝袍子,满身的刺绣,上面是米珠串成的丁香花花纹,头上也带着点翠的钿子,一个金丝攒珠凤头钗,虽然有些老气,但位分绝对不低,身边却只给跟着一个宫女,两个小太监。

我正犹豫着应该给怎么行个礼。

那位娘娘身边的一个高级女官打扮的宫女对我招手,看我愣住了,皱眉头不悦道:“主子娘娘叫你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那个娘娘,倒是慈眉善目的,笑道:“阿萝,你还是这个急性子,把个小孩子吓坏了,可见可怜的,”

我忙上前去行了一个礼:“主子,东珠儿给主子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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