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十余里,行至十里镇,只见有两街,商户林立,街尽无人家,直北二里到门墙,墙内亦有径竹千竿,林成荫而鸟息。正行,忽闻大户鞭打家仆。二人跃墙而过。顾少成大喝一声:“住手”!言已,手里掣出一把鱼肠剑,向大户而去。大户忙将杖仆木棍挡住,自知木棍抵不住此剑,乃叫家仆来帮。家仆正受了鞭杖,怨恨在心,与众家仆一齐慌张躲开。大户见众家仆不听叫,懊悔不已,暗自思:这些家仆如手足,吾伤了他,他们岂肯帮吾!一面又怕顾少成的厉害,只得跪在地下,哀求道:“你莫不是仇家请来报恩的侠客,不然就是要宝的豪杰。若是要宝,待吾搜刮些金珠器皿与你,但吾家非经商富厚,无从有藏蓄的财帛。若是替仇家报恩的侠客来行杀,望发慈悲,饶了吾,吾改过后再不敢了”。
顾少成闻说,欣欣然道:“吾并非要你宝珠的强盗,亦非报恩的俠客,乃是抱不平的过路常人”。张轻云轻蔑的哼一声,斥道:“得知你欺人凌辱,我想世间人与你同天地同生,你有眼耳鼻舌,别人也有。你不过多他人些祖辈的财富,就是这财富,容得你自骄自逞,凌辱他人”。大户唯唯否否。顾少成看他这模样,道:“吾本欲仗剑灭你,但念你还有良心,可戒而改,姑且饶恕,日后速行改过”。大户闻言,抖成一团,道:“戒谕得甚是。只是吾鞭打家仆,乃是家法,古言说得好,鞭笞不可废于家。难道这也叫做欺凌吗”?顾少成听了,大笑起来,道:“你这家法不妥,吾有几句话,你听好了,家奴都是人家子,不过借他力为仆,纵有一朝过失,也须宽容他,饮食也切莫两般,贵贱口腹无彼此,若是异视再加鞭,若遇难,谁人肯听你的,此是教你宽恩奴仆,若是你不宽恩,更有一样官令的,法令更严”。大户忙忙说道:“若不听令,吾鞭笞轻,怕他不听”。张轻云闻说,冷笑道:“若你鞭笞太重,每每轻则逃亡,重则殒命,这等伤天害理,天不佑之”。言毕,暗掐诀念咒。咒讫。只在大户屋内起焰,似有焚烧之势。大户一看,吓得即向天叩头,道:“一定谨依戒谕,多行善举”。事已,二人方往北亟行,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来到虞京境内,距离虞京城尚有一百余里。
适时已入寒冬腊月,二人商议,暂居于此,遂至民家租小间住下。张轻云方将玄宝放出空间。玄宝一见主人,委屈道:“主人,你终于记起吾了,吾以为再见不到主人了”。言已,假装悲哭。张轻云解道:“关你禁闭,是让你安心修炼,你性顽劣,不督促你,你便神思嬾怠,贪眠。但看天马修行日短,已入一阶,你如此下去,何时方能化形”。玄宝闻说,知主人心切,道:“主人,吾一定好好修行,不忘主人的教导”。言讫,自求回空间。张轻云暗喜,点醒这寻宝鼠必登天还难,不止懒怠,还贪眠,犹喜寻宝贝,最为积极也。东来西去,光阴快比流星,冬已过,等到了春。
相传天极星乃混沌开辟,万神造物之时,就已经存在于世。古记载十万年以前,人、妖、魔三族大乱,在诛仙阵和万仙阵中妄戮无辜,本来命不该绝,却被一律消灭,杀性太重,三族伤亡不计其数,生灵涂炭。因此,天道降下天然结界,将天极星分为两个大陆,凡界也被隔开,也可能是天理循环,世间万物盛极而衰,衰极而盛,如同万千星辰般,旋生旋灭,旋灭旋生。
上古大战后,人、妖、魔其本源受到伤害,纷纷避世,养精蓄锐,非有数百年到千年的时间不可,直至近千年方为好转。
修真界,分为两个大陆,天乾大陆与天极大陆,以西海域为结界,凡界以天山北域为结界。天乾大陆有四海,分别为东海、洱海、蜃海、血海。
这片大陆其面积广阔无比,星罗棋布,资源丰富,灵气充足,生灵数以亿万计。东域为东海,人族之地,东海之外为东极七洲。东北为火焰谷、天坑,精灵族之地。东南为洱海。南域为南荒,多数是丘陵,禅宗、妖族、巨人族之地。西域为戈壁沙漠,魔族之地。西南为蜃海、死亡之谷,羽族、巫族之地。西北为血海、九幽之渊,血族、蛮族、鬼族之地。北域为冰域高原,凡界入口就在天山。中域为各宗门派,势力无数,也是纷争不断。往东深山大泽。往北涿云山脉、冰森之林,往南昆吾山脉,往西迷失森林。
天乾大陆七大正派为乾天宗、太玄宗、隐仙宗、南佛寺、丹宗、神兽宗、梵音寺。十大中等门派为剑门、上清派、云仙观、丹霞派、东仙派、衍宗派、法华寺、聚仙观、九阳派、空门派。另有天魔宗、尸仙宗、玄冥宗、血煞门。修真界可谓是高手如云,却并非真正的仙人,尘世中的一切习俗,在这里也有各种节日,坊市,茶楼酒肆。
再说太玄宗乃是正派,其上乘之法周易术数、宇宙定数、阴阳、星相、占卜。三年之前,北方天际出现极光,西方恒星不见,且天之有星孛,其孛有所妨蔽,暗乱不明,连年复现,本应遵循规律运行的天体,将来则发生不可预测的异变。
是日,封泽道君,其名轩辕少泽,静坐天机阁,其善晓星卜,夜夜观天象,推卦爻测禨祥灾异,得到天象卜辞,大凶之兆。阁中供有魁垦,碧玉座上竖有一玉碑,其高不满八尺,宽可数丈,碑内寓天机。近日常发光芒,与魁星遥遥相映,大兆应在碑上,有文似天书,而字皎然,现九字,一半像篆文,一半像籀文。看了时,不禁神色皆变,即传音令徒趋来。
一身白衣立于水月湖侧,衣袂飘飘,仰视天幕,静默无言。风在卷,云在动。忽见一传音符飞至,悬浮于跟前。白衣微微促眉,指尖轻点传音符,其符发出封泽道君的急切声,正是:徒儿,速速来此。白衣闻听,渺然不见。
“师尊”白衣恭敬的执礼,此白衣,乃景尧,其名轩辕尧,其相貌超群,身穿白衣道袍,发束玉冠,足蹬锦段底靴。封泽道君乃宗门太上长老之一,景尧乃其重孙,自小进入宗门,被收为亲传弟子。封泽道君见徒儿趋来,忙忙道:“尧儿,天象又复紫气毫光,近来频频指示,今以变相出现,彻于天地”。景尧因问:“师尊,其兆应在何处”。封泽道君道:“兆应玉碑之内,事有从急,劳烦徒儿速去各宗派传柬”。又嘱:“沿途不可耽误”。景尧唯唯,见师尊今事急之,不复问,遵师命亟去。
诸君闻封泽道君相招,知为卜卦之事,纷纷乃往太玄宗。及到宗门,诸君速入仙厅。只见殿宇高大,四面开敞,殿内筵席已摆好。诸君相见礼毕,迓入坐定。封泽道君遂将天象告变,九字预言,略述了一遍,道:“今魁星既现女像,其为坤兆无疑。况玉碑所放彩光,每交午后,或逢双日,尤其焕彩,较平时迥不相同。以阴阳而论,午后属阴,双亦属阴,彩光主才,纯阴主女也”。
诸君闻听,而后默思。一道君不以为意,道:“既是景象,只消除祟,岂不干净”。另一道君:“此言差矣,天乾至广,生灵至众,如屏弃之,犹如恒河沙数,不可屈指也”。一道君叹:“然也,天道异变,运数杳难寻”。一道君:“既是预言,何妨不是天道留一线生机,就如凪阳道君所言,生灵至众,弃之可惜,倒不妨引人入道,将来自可一以累万”。一道君遂声附和:“然也,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道既下降预言,将来必有凶兆,不得不防”。一道君:“将来灾厄,如何度之”!
诸君闻说,即缄口不言,心怀各异。少顷,封泽道君开口:“依吾想,预言已出,天命必现,尔须引人入道,诸君以为何如”?一道君:“谈何容易,近数百年不曾入凡招募,如此大动作,必令修真界恐慌,不可不可”!一道君:“道法固当传,但第一须择人,第二须授法,不是一朝一夕做得来,成才则已,不成才,则成仁”。一道君:“吾之意,不若觅得天命人,暗授诸法,不知此议当否”?一道君:“你所议,不甚妥,人之命运不同,何以得知其人乃天命”。
踞坐上位的封泽道君,见诸君话不是头,便道:“吾观其星律变化,持历书分析,推算落于北方”。一道君嘻嘻然:“诸位何必纷争,适才封泽道君已露天机”。封泽道君:“语则未来之兆,吾不敢凭虚,且机不可泄漏,若说出实情,恐泄漏天机,致生灾患。好在碑上之事,将来总要出现,诸位意欲等待事后再细细面陈”。一道君:“封泽道君所言极是,既是定数,莫可如何”!一道君叹:“将来面临灾厄之苦,生灵涂炭,不可屈指”。一道君:“此言差矣,但凡有一线生机,亦免遭涂炭”。一道君:事已至此,何须分心,吾即刻回宗遂命弟子至凡招徒”。一道君:“且谈正事,不知诸位有何高见”。一道君询:“欲意先往何处,且于何日动身”。于是诸君相互论及招徒之事。良久,酒阑席散,诸君与封泽道君拱手而辞,皆腾空竟去。
不日,九字预言一出,众说纷纭,凸显了修真界的恐慌。后余月,各大宗派,个个束装起程至凡界。若说修真人的行止,本与凡民不同,出行之时,须带许多衣物铺陈,话别,饯行等事,极其累赘。修真人等皆是出入飞行,乘风驾雾,可以瞬息千里,乃至万里,来去自如。